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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森破冰之旅50年 美國與中國接觸政策的成敗與未來

  • 時間:2022-04-26 11:01
  • 新聞引據:採訪
  • 撰稿編輯:楊明娟
尼克森破冰之旅50年 美國與中國接觸政策的成敗與未來
尼克森訪問中國50週年。示意圖。(路透社/達志影像)

1972年2月,美國總統尼克森(Richard Nixon)訪問中國進行破冰之旅,開啟了美中關係正常化。50年後的今天,美中關係緊張,與中國接觸的政策似乎未達成美國想要的結果,外界對美中接觸的成敗看法不一,未來前景也遭到質疑。

尼克森破冰 開啟美中接觸

50年前的2月24日,中國迎來了「破冰之旅」的美國總統尼克森,雙方後來在上海發表「美中聯合公報」(上海公報),為美中建交奠定基礎。

當時主張與中國接觸者認為,儘管美中存在分歧,但可以合作,因此認為要把分歧放在一邊,專注共同利益,就將對兩國產生巨大和積極的影響。

舉例來說,為了爭取國會批准讓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當時的美國總統柯林頓(Bill Clinton)大肆宣揚更緊密的經濟聯繫,可以為中國公民帶來更大的自由。

柯林頓在2000年3月的演說中指出,「中國經濟的自由化程度越高,其人民的潛力就會越充分的解放出來。當人民實現夢想後,就會要求更大的發言權」。

柯林頓說,網路發展有助於確保這個充滿希望的結果,儘管「現在毫無疑問,中國一直在試圖打擊網路」。對於中國打壓網路,柯林頓當時嘲諷的說,「祝你(中國)好運!這有點像試圖把果凍釘在牆上」。

現在看來,柯林頓的評論似乎不僅幼稚而且令人畏懼。事實證明,中國成功的在牆上釘了果凍,摧毀了剛萌芽的網路公民社會。中國現在已經變得更加專制,對西方思想的開放程度降低,對美國的全球領導地位更加敵視。

接觸政策  立場兩極

但是,對美中關係轉變的失望是否意味著接觸政策存在根本缺陷?美中接觸是否因北京的惡意行為而注定失敗,或者它在未來還能奏效?

專研與中國接觸政策的專家,對此看法兩極。

美國普林斯頓大學(Princeton University)政治暨國際事務教授范亞倫(Aaron Friedberg)指出,接觸是一場沒有回報的賭博。現在的挑戰是如何減少與中國這個列寧主義政權的聯繫。

但保守派經濟學家伯格斯騰(C. Fred Bergsten)抱持相反看法。他不僅認為接觸政策非常成功,還建議美國和中國應一起擔任全球經濟的共同執行者。

兩位專家都把中國稱為「修正主義大國」,但詮釋卻大不同。

對范亞倫來說,北京是修正主義者,因為他不是美國長期以來希望的「負責任的利益相關者」,換言之,中國是一個威脅。但對伯格斯騰來說,北京是修正主義者是指,北京不是前領導人毛澤東領導下的「革命者」,換言之,中國已更加溫和,是潛在的合作夥伴。

范亞倫提到,1989年,自由民主浪潮蔓延全球。蘇聯解體、台灣和南韓逐步擺脫獨裁統治,拉丁美洲的大部分地區也是如此。中國學生則拿著美國自由女神像的複製品在天安門廣場遊行,要求民主。但中國領導層最終向天安門抗議者開火,暴力鎮壓民主運動。

中國致富未帶來民主改革

不過,這種挫折似乎是暫時的,當時的美國總統布希(George H.W. Bush)說,「民主力量如此強大…把精靈放回瓶子裡是不可能的」。幾個月後,布希政府修補了與中國的關係。

美國政商界不少人相信,經濟唯物主義會導致政治變革。中國更加富裕,中產階級規模擴大後,他們會要求政治改革,而許多美國企業也會透過在中國客戶增加,或製造勞動成本降低而變得更富有。他們認為,這種過程在南韓和東歐都奏效,沒有理由在中國會行不通。

但范亞倫指出,事實上並非如此,接觸政策未產生官員所承諾的出口巨幅成長以及數百萬就業機會。相反的,外國對中國的投資飆升,中國製造商品大量進口。

他說,美國精英並未認識到中國的本來面目:一個列寧主義國家,正在尋求擴大其權力。中國領導層認為,接觸是對他們權力的威脅。

范亞倫提到中國前總理朱鎔基,為改革冒著巨大風險,關閉了數千家國營企業,導致數百萬人失業,並同意開放中國市場給外國競爭,以此作為加入WTO協議的一部分。現在的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則採取一些激進行動,包括結束國家主席任期的限制,以及對中國經濟的科技、房地產和其他充滿活力的部門進行控制。這些都可能會破壞中國的經濟未來。

范亞倫的結論是,美國最好與這種頑固政權保持距離。

下個朱鎔基難尋

但伯格斯騰看法非常不同。他認為,中國領導層有三種「思想流派」:保守派、自由派,以及想要恢復過去強硬立場的新共產主義者(neocomms)。

伯格斯騰說,關鍵是要找出自由主義者,讓他們相信經濟改革符合中國的利益,而不僅是為了要擴大市場的美國公司利益。

許多美國人和伯格斯騰一樣,一直在尋找下一個可以打交道的朱鎔基。但截至目前,還沒有一個像朱鎔基那樣感性、智慧和政治份量的人,來推動重大改革。

伯格斯騰認為,與中國接觸政策已獲得真正成功,包括透過更便宜和更多樣的進口提高美國人的生活水平,遏制核子擴散,以及2008年金融危機幾乎導致全球蕭條之後,雙方密切合作重振全球經濟。相反的,美中缺乏接觸則是導致全球COVID-19(2019年冠狀病毒疾病)疫情不可收拾的原因之一。

柏格斯騰提出了「接觸新時代」的想法,敦促美國把經濟問題與人權和國家安全爭端脫鉤。

但是,要做到這一點,美國必須忘卻過去20年接觸政策中的失敗,並了解到,中國的經濟和政治政策是相互關聯的,其經濟實力已鞏固軍事和技術影響力,並有可能取代美國,成為世界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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