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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議控封與民主和人權運動:紀念1989年民主運動33週年

  • 時間:2022-05-31 18:25
  • 新聞引據:採訪
  • 撰稿編輯:新聞編輯
抗議控封與民主和人權運動:紀念1989年民主運動33週年
中共今年3月以來為實現「動態清零」,執行了任意剝奪基本生存權利的封控措施。(路透社/達志影像)

今年3月以來,中共以「動態清零」為名,實施任意剝奪基本生存權利的封控措施。 被控封的城市如上海居民敲擊鍋碗瓢盆的抗議,音樂家合奏《你可聽到人民在唱歌》,唱出或放出的《國際歌》和《義勇軍進行曲》的歌詞,「奴隸們起來」在封控的城區中迴響;5月中下旬,北大學生區實施控封,北大學生深夜聚集抗議拆牆,要求[同住同權]和「行動自由」…這類抗議與1949年以後的民間抗議有何異同?抗議如何轉化為爭取民主和人權的運動?

1. 個人反抗和集會快閃

近三年疫情期間,民間一些個人反抗的表達,與過去民間個體獨立、有批評意識的反抗類似。當封控的白衛兵威脅不配合當局封控的年輕人,「要影響三代」。這位青年平靜回答:「謝謝,我們是最後一代」。警察訓誡一位上海女士轉發微信批評政府的防疫措施,「你轉發之前核實了嗎?」這位女性反問:「你核實了動態清零有科學根據嗎?你們警察沒有腦子,你們一直用監獄來恐嚇市民,讓我進去好了。」還有人質疑:「我們是公民嗎?我們有半張選票嗎?你們沒有任何法律依據就可以封門、封樓,使用鐵網囚禁居民,我們不如國外的貓狗有權利!」

中共建政以來嚴格限制獨立的民間組織。六四屠殺後,中共通過立法直接剝奪了民間獨立的遊行示威權利,定期清除民間獨立交往的平臺、準組織和地下組織。新冠疫情期間,中共當局藉此制訂更嚴厲控制社會的措施,這些措施的目的是增加社會恐懼,預防共同反抗。民間抗爭最初都是個人抵抗。例如,向封控居民送食物和揭露當局暴政的資訊,市民在政府樓前焚燒紙錢悼念在封控下的死難者,駕駛動力翼傘飛躍封控區。這些行動將鼓勵更多的人克服恐懼,實踐個人不服從。

中共70多年的嚴密社會控制和監視,發動自發遊行一直非常困難,遊行往往不能預先組織,只能以突發信號動員集體上街。這次上海市民社區聚集抗議、北大學生聚集推牆與1980年中後期學生自我動員的方式類似。先是幾個學生/市民在宿舍樓和學校/社區中心地點敲擊,呼喊下來遊行或散步,在有幾十人到上百人聚集後,然後在各個宿舍樓中遊行呼喊更多人參與,然後走出校園/社區,遊行到臨近學校/小區動員。

近十年已經少見到前往中心廣場、人大、黨政機關所在地的遊行或靜坐,這與以往的抗議不同。更大的不同是,近年來的抗議很少像1957年高校學生民主運動、1978-81年民主牆、1985-88年學生運動和1989年民主運動中提出的抗議綱領。這四次運動不僅明確提出反對政府的壓制措施,而且有爭取民主和人權的目標,包括公民參與政治、經濟、社會和文化事務,直接選舉各級領導人和代表,公佈領導人及相關權錢交易人的財產,新聞自由,表達自由和結社自由,取消對和平集會的限制。

2. 抗議如何轉化為運動

快閃集會是衝破極權嚴密控制遊行自由的重要方式,但是不會自動形成反抗專制的民主運動。運動的形成需要同階層的自我組織,並團結其他被壓迫階層、族群和世代,將反應性的抗議轉為運動綱領。這種綱領來源於民間反抗專制的灌輸和塑造,反思自己思維模式和行為方式,培養獨立和自主意識,在獨立交往平臺上辯駁和傳播,這樣才可能從反應性抗議亦即對官方具體措施的反抗,轉化為運動。有遠見的抗議目標和運動綱領源於借鑒和反思以往的抗爭歷史。

2003年後,許多維權活動都是個體或單個議題在同階層的社會動員,而這次疫情中的抗議更多都是被動型抗爭。這種抗議方式往往以非政治化和技術化作為策略,即政治問題法律化,法律問題技術化。這種去政治化和技術化的策略在極少數情況下使個案有「進展」,但這種「進展」是由官方主導。這種「進展」沒有導致任何壓制制度的改變。誇大這種「進展」是缺乏瞭解黨國制度的彈性。在所謂「進展」之後,中共往往實施更嚴厲的防範和鎮壓措施。這種去政治化和技術化是對思維的禁錮,也使民間喪失自主和自我組織的能力,導致社會抗爭的散沙化。

雖然大量的抗議可以消耗政權鎮壓,但是這些抗議並不能自動生成改變體制的持久社會運動,民間抵抗運動是全面抗爭,需要民間全面積累的民間自主思想、探究不同抗爭的方法和聚集動力,使民間社會政治、經濟、社會和文化上獨立於中共專制統治集團的控制。

民間建立主體性的範例是《零八憲章》和新公民運動等。但是這些運動主要成員如劉曉波在監獄中死亡,秦永敏、胡石根、許志永、丁家喜和吳淦等仍在坐牢被迫害。這是中共一貫的鎮壓手段。同時,中共壟斷和操控公共空間和媒體,遮罩民主運動的歷史,使新一代抗爭者缺乏對上一代抗爭經驗和教訓的瞭解。

3.獨立自主的民間社區和社群

民間反抗迫切需要建立跨階層、性別和族裔個體反抗者的交往平臺,共同抗爭。反抗者個人之間需要思想交鋒,建立交往平臺,使更多人加入討論。這是運動思想的重要來源。

中國民間以往大規模運動或革命,都有民刊和物理空間,如有異議政治和文化集會的空間和大字報聚居區。現在線上交流容易,但是更需要重新發現有效的物理交往空間。 組織抗議的概念更需要更新,不是為組織存在而生存,而是變為面向目標的組織活動,這也是1989年民主運動和香港民主運動被鎮壓後的重要經驗。組織不是單向、固定的,而是以目標為導向的多向、靈活、有形或無形的串聯。在一個抗議活動完成後,曾經的網路化為無形,繼續深耕,建立民間自主社區,準備更大規模的運動和革命,最終結束中共和可能的專制變種 ,開始民主化。

作者》 邵江 1966年出生。北大數學系期間,是北大「民主沙龍」主要成員,八九民運爆發後成為北高聯常委,「六四」後被捕入獄十七個月。1997年輾轉流亡海外。為英國威斯敏斯特大學政治學博士,現居英國倫敦。2017年曾來台在中研院擔任訪問學者。是「華維藏團結會」發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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