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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白紙到白髮 習近平兩會三連任的嚴峻考驗

  • 時間:2023-02-24 11:38
  • 新聞引據:採訪、美國之音、Financial Times,BBC,NBC
  • 撰稿編輯:吳寧康
從白紙到白髮 習近平兩會三連任的嚴峻考驗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美聯社/達志影像)

中國武漢和大連2月接連爆發不滿醫保改革的「白髮運動」,在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將在3月的「兩會」鞏固權力之際,這場中國繼去年底的白紙運動以來,民間再次罕見的公開表達異議,備受各界關注。

老人不跳廣場舞 為醫保改革抗議 

中國湖北省武漢市2月份兩度爆發以退休老人為主的抗議活動,他們不滿當局的醫保改革減少了個人帳戶資金,認為自身利益受損,因此走上街頭維權,而遼寧省港口城市大連的退休老人也在隨後加入抗議。這是繼2022年底出現反對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清零防疫政策的「白紙運動」以來,最大規模的民眾抗爭事件。

武漢掀起白髮運動的直接導火線,是市政府從2月1日實施新的醫療保障改革辦法。中國有工作的城市居民醫保,實施的是「統籌基金」和「個人帳戶」結合的保障機制,這項改革則是減少「個人醫保」給付、改將金額納入由市政府管轄的統籌基金。經常需要看病的退休老人對此反應格外激烈,他們質疑政府把手伸進了人民的錢袋子,不滿「我的錢被國家拿走了」。

有病的不夠花 沒病的用不了

然而,這只是壓倒駱駝的稻草。催生出白髮運動的不止是「個人帳戶」減少這麼簡單,這牽扯到中國醫保發展的長期積弊、以及北京堅持清零政策對地方財政與醫療體系的致命衝擊。中國醫保制度被戲稱為「有病的不夠花,沒病的用不了」,許多省份早已入不敷出,在共享醫保上出現赤字,各種問題在國家邁入高齡社會後更加嚴峻。

中國的老年人佔14億人口的五分之一,去年60歲及以上人數增加到2.8億。隨著中國人口在2022年出現超過60年來的首次萎縮,人口危機加深、經濟放緩,都讓越來越多的銀髮族憂心自己的未來,而醫保改革就直接衝擊到退休老人的利益。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指出,白髮運動凸顯出在尋求支持資金不足的醫療體系、和照顧迅速老齡化的人口上,中國正面臨的財政挑戰。

確實,COVID-19(2019年冠狀病毒疾病)疫情和北京堅持的清零政策,早已拖垮了地方財政,根據路透社報導,光是2022年,中國各省就至少花費516億美元試圖阻止疫情爆發,其中超過100億美元來自中國最大的省級經濟體廣東。這些資金主要用在疫苗接種、核酸檢測和對醫護人員的補貼。抗疫支出、房地產危機,已使地方政府陷入財務困境,正在想方設法要開源節流。

中國人民不信任政府是癥結

在去年底遍地開花的白紙運動衝擊下,北京突然宣佈放棄清零,導致疫情迅速蔓延,政策一夕巨變讓中國醫療體系不堪重負,確診與染疫死亡人數創下新高,而老年人顯然是最脆弱的族群。美國之音(VOA)報導,有網友表示,武漢的白髮運動之所以聲勢浩大,因為這是中國最先遭遇封城的血淚城市,而一夜解封帶來多少生離死別,很多老人撐不過都死了。

正因如此,所以當中國官方推動這場醫保革新、要人民「互助共濟理性看待改革」時,許多示威者怒嗆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為了收回在強制清零上耗費的資金而已,認為苛扣醫療資金是要把老年人逼死,減輕政府負擔。說到底,催生出這場白髮運動的最大力量,還是對中共當局的不信任。

專家認為,中國改革醫保體系基本上是好事,可以幫助那些需要經常看病的人,因為他們能在新系統下申請更多費用,但過程並非一蹴可及。哈佛大學陳曾熙公共衛生學院(Harvard T.H. Chan School of Public Health)教授葉志敏(Winnie Yip)告訴美國國家廣播公司(NBC),這項醫保改革的目的是為創造出「更公平的系統」,為收入較低或健康問題較嚴重者提供更多資金,但官方需要向民眾提供更多解釋,不只是關於政策的變化,還包括保險的運作方式與概念。

從白紙到白髮 從青年到老人

金融時報引述上海創奇健康發展研究院負責人蔡江南表示,包括武漢在內的中國地方當局,在保險重組方面步伐邁得太遠了。當局應該讓公眾了解醫療保險體系面臨的挑戰,而且必須考慮到公眾可以理解的程度。特別是走過疫情的中國民眾,對醫保福利欠缺的現狀普遍不滿,從先前以青年為主的白紙運動,到如今退休老人抗議的白髮運動,中國人民在高壓下罕見地走上街頭,顯見這已經是壓不住的民怨沸騰。

北京在3月4日和5日召開14屆政協全國委員會第一次會議、第14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也就是俗稱的「兩會」,中共總書記習近平此後正式進入國家主席第三個任期,並續任國家軍委主席,成為繼前領導人江澤民以來首位執政3任的國家最高領導人。在這個關鍵時刻,醫保改革和社會不滿將成為他無法迴避的難題,而白髮運動則是他不得不面對的嚴厲考驗。正如同他自己在2020年10月23日紀念抗美援朝70週年大會上所說的:「現在中國人民已經組織起來了,是惹不得的。如果惹翻了,是不好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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