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對烏克蘭的戰爭已經持續一年多,並造成了嚴重的環境破壞。專家警告,地球是這場衝突的沈默受害者,而戰火的長期遺毒恐將禍延子孫。
沈默受害者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已超過一年,這場人禍的代價正在顯現出來,除了殘酷的傷亡數字,還有無數家庭破碎與流離失所,美麗的城鎮夷為平地,以及烏克蘭無法言喻的苦難。但是,這場似乎不會很快結束的衝突,還有另一個鮮為人知的受害者,那就是沈默的地球。
印度快報(Indian Express)報導,現代戰爭以許多方式在影響環境,從極高的燃料消耗和巨大的碳足跡,到戰鬥導致的生態系統退化。聯合國環境規劃署(UN Environment Programme)表示,戰爭對環境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戰鬥本身,烏克蘭的核電廠、能源基礎設施、農產品加工廠等許多領域遭到戰火重創,導致嚴重汙染。
烏克蘭環境部估計,這場戰爭造成的土地、水和空氣汙染損失高達514億美元,當局已設立熱線,讓民眾舉報俄羅斯犯下的「生態滅絕」案件。聯合國表示,在採取進一步的採樣分析前,汙染的真實程度仍是未知數,但檢查人員難以接近戰區進行全面評估。
來自彈藥和飛彈的重金屬、燃料和化學殘留物已滲入土壤,人們擔心戰火將對烏克蘭這個世界主要穀物出口國的農產力造成長期傷害。烏克蘭非營利機構EcoAction專家札西雅達科(Yevhenia Zasiadko)表示,地雷、飛彈或軍用車輛的燃料和有害物質,都會對烏克蘭土壤造成化學汙染。有害物質會被植物吸收,讓農作物變成毒藥。
汙染無處不在
景觀生態學家波利安斯卡(Kateryna Polyanska)告訴衛報(Guardian),最嚴重的損害並非總是肉眼可見,像是彈片和電線等微小的汙染碎片,都在對自然產生重大影響。烏克蘭議員奧夫琴尼科娃(Yuliia Ovchynnykova)說,超過200萬公頃的森林被毀,危及稀有的特有物種,例如只在烏克蘭南部尼古拉耶夫(Mykolaiv)郊區能找到的珍珠矢車菊(pearl cornflowers)、或生長在烏東頓內茨克(Donetsk)保護區的禿樹(bare tree)。
至於戰爭造成的碳足跡更是巨大。烏克蘭估計,俄羅斯入侵造成約為3,300萬噸的溫室氣體排放,其中有2,300萬噸的二氧化碳來自衝突造成的火災。根據預估,未來烏克蘭在重建過程中,可能會排放4,900萬噸二氧化碳。
大自然在這場戰役中已退居次要地位,例如俄軍在受保護的車諾比(Chernobyl)避難區挖了很深的戰壕。批評人士認為,這可能會挖出危險的放射性物質。但不幸的是,戰爭的戰術考量遠比核汙染風險更重要。
此外,在裝甲彈和裝甲戰車發現的貧鈾(衰變鈾),可能會產生嚴重的後遺症並阻礙清理工作。聯合國環境規劃署表示,鈾的毒性會影響哺乳動物的大腦發育、行為和腎功能。但最嚴重的暴露形式之一,可能是在戰後,當孩童在廢棄的坦克上玩耍、或工人在廢品場處理金屬時。
放射物質汙染
英國艾克斯特大學(University of Exeter)科學家山迪羅(David Santillo)警告,樹木的根扎入受汙染的土壤、並將這些放射性物質吸收到木材中,當人們收集和燃燒木料時,這些汙染物會在釋放的灰燼中擴散得更廣。正如同聯合國特別報告員歐瑞亞納(Marcos Orellana)所說的,武裝衝突是汙染的擴音器,戰爭破壞了國家有效控制領土內有害物質和廢物的能力,這導致人們更大量接觸汙染。
美國堪薩斯州立大學(Kansas State University)專家希蒂亞赫奇(Ganga Hettiarachchi)說,戰爭造成的土壤污染會導致許多不同的問題,不只是化學的,也是物理的、生物的,「由於衝突,土壤可能會受到數十年或更長時間的影響」。她表示,即使沒有化學汙染,使用重型機械和設備也會壓實土壤、並破壞其中微生物的生態系統。
令人憂心的是,即使戰爭結束,重建工作的重點也不會放在環境上。監測戰爭對環境影響的「衝突與環境觀察」(Conflict and Environment Observatory)專家威爾(Doug Weir)說,衝突後會有很多相互競爭的優先事項,重點通常會放在住房與基礎設施的興建、以及重啟服務。
佐伊環境網絡(Zoi Environment Network)專家阿維林(Dmytro Averin)說,烏克蘭戰爭造成的汙染不會消失,必須由後代子孫來解決,透過植樹造林、或清理被汙染的河流。綠色和平組織(Greenpeace)專家楚薩耶夫(Denys Tsutsaiev)說,對於改善戰爭受害者健康、以及恢復正常生活來說,環境的重整與清理將是至關重要,當這場衝突結束後,人們必須建立起一個更綠色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