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中國民運人士王書君和唐元雋,陸續被指控在美國幫中共監控異議人士,衝擊海外民運組織士氣。「中國人權」執行主任周鋒鎖表示,真正關心民主、喜歡民主的人,最重要的是要有信心,信心來自相信這個事業本身,秉持自己的價值觀,為中國人的尊嚴,與邪惡的政權抗爭,無論這個政權多強大都改變不了自身信念,這就是一種「勝利」。
唐元雋共諜案 不少人驚訝感嘆
76歲的中國民運人士王書君日前被美國聯邦法庭裁定,充當中國政府代理人,監控在海外的中國異議人士,王書君被定罪半個月後,67歲的民運人士唐元雋也被紐約聯邦檢察官指控,秘密為中國國家安全部工作,並對支持民主活動的團體進行間諜活動。
法院文件提到,唐元雋曾在1989年六四事件期間抗議中共,並遭到監禁,他在2002年逃到台灣,後來在美國獲得政治庇護,住在紐約。檢方指出,唐元雋在2018年為了回中國探視家人,於是同意為中國情報機構工作。
旅居美國的「人道中國」創辦人、「中國人權」執行主任周鋒鎖表示,接連爆發兩起案件,對海外民運組織的影響當然很大,特別是唐元雋,其實很多人信任他。
周鋒鎖:『(原音)他自己也有一個以民主黨為名義的組織,也有很多人把他當作組織的負責人這樣的,所以對這些人來講,這個事情可能有點晴天霹靂一樣的感覺了,因為唐元雋一般給人的印象還是比較可靠,可能大部分人覺得他的為人不錯,他不是最有影響的民運領袖,但是各方面影響也還是比較大的;也還有當然很重要的,他在1989年的經歷是真實的,他當時被判20年等等,這都是真實的,他是為了理想,曾經真正付出的,包括他去台灣的經歷等等都是,很多人因為真正的相信他,給他幫助,而他那時候也是真心的投入事業付出的。從現有的情況來看,當然他的改變是2018年,因為急於回國探親,在這個過程中間受到要脅,最後變節了,當然非常可悲了,一個人走了這麼多年,最後走到這個反面。』
對民運感到失望 恐為變節主因之一
周鋒鎖分析,就目前法院相關文件來看,唐元雋洩露給中共的資訊,大多是公開的活動信息,像是去年六四紀念活動的計畫等,而中共國安人員在唐元雋被捕前的最後一次通話,還提到要唐元雋多提供一點重要信息,但無論如何,會感到首當其衝的,將是他們民運組織裡的人,起碼有10人左右,而且如果有尋求政治庇護,相關個人資料肯定都給了唐元雋,只看唐元雋有沒有洩露給中共。
周鋒鎖:『(原音)跟王書君的事情離得不遠,有很多人覺得好像民運組織中間有這麼多特務,怎麼辦?但我的感覺是,其實這種事並不稀奇,中間出現這麼幾個,我覺得不是那麼嚴重的事,主要的就是在海外的這些組織也好、個人也好,沒有任何的資源,基本上也都是沒有那麼嚴格的門檻,民運組織也沒有能力專門做一些調查,但是在他們這些事情之後,我想肯定很多人還是會想到怎麼樣能夠預防這樣的事情再出現。』
周鋒鎖談到,他在2018年從美西來到美東,當時和唐元雋有過接觸,可是中間因為唐元雋談及自身對民運的失望,以及感覺到中共在經濟上有不錯的發展,於是兩人起了不小的爭論,後來就沒什麼來往,現在看來,這些可能也是唐元雋在探親之外,願意成為中共線人的因素之一。周鋒鎖:『(原音)我的感覺是他真的失望,一個就是對民主和民運組織的失望,另外一個就是認為共產黨做得不錯,這兩方面都有。』
他也提及,中共對任何與他們合作的人,都是隨時可拋棄,甚至有可能陷害入獄,毫無信義可言,但就這次唐元雋被捕,比較大的可能是因為王書君的關係。周鋒鎖:『(原音)我感覺大概是FBI從王書君那裡找到了一些線索,很有可能王書君在2018年的時候,就是所謂的幫助了唐元雋跟國安聯繫這可能性是很大,然後這個事情後來被暴露,因為他的被抓,所以被暴露。』
群組不能亂加入 易被一網打盡
周鋒鎖說,當年兩人在爭論過後,這些年都沒有來往,唐元雋也不曾對他探聽任何消息,不過,今年5月,他發現有人將他拉進「WhatsApp」的一個大群組,不知道是誰發起,但看到群組中的成員有唐元雋,於是將他「拉黑」,而且這個群組的規模實在太大,很方便被「一網打盡」,絕對不能加入;結果,這次從法院文件中看到,唐元雋曾將中共國安人員拉進一個有100多人的群組。
周鋒鎖:『(原音)交流很多時候是在群裡,各種各樣的群,現在看來這也是一個關鍵的問題,就是說唐元雋的手機上裝了中共的監視軟件,就意味著跟他交流的人會很不安全,然後你說的任何事有可能完全被複製了,你談到什麼人、什麼事都被複製,直接國安可以看到;還有一個就是好像唐元雋把國安拉到了某些群裡,有140人的這種保密通信群,這個在我看來是比較可靠的一個指控,因為我們做資訊這方面的安全,我也經常注意到這個群其實是很不安全的,你不管再安全的資訊平台,比方說Signal、Telegram,或者WhatsApp、Messager也是,但是你有一點是無法改變的,就是說這個群裡任何一個人如果是國安,那你這個群基本上是暴露的,當然,各個平台暴露的程度不一樣,WhatsApp是暴露最嚴重的,它會把你所有的信息都暴露出來,Telegram和Signal現在都可以隱含了,但是我相信民運人士很多人並沒有受過訓練,不知道隱藏,一下子電話號碼就被找到了,通過這其實是能找到別的信息的。』
萬一陷入兩難 該怎麼做?
在美國多年,是否曾被問過要不要當中共的線人?周鋒鎖說,目前還未遇過,但有碰過試圖來打聽他平常怎麼和中國的親友聯繫,一聽就知道有問題;而在2010年時,他曾回中國,由於早年在金融公司服務,就有國保來問他,要不要參與投資計畫,當個合夥人,他拒絕了。
周鋒鎖:『(原音)跟我講很多做生意的機會,試圖讓我回國做生意,我當時就拒絕了,我就說回國,第一個是六四的事情要公開談論,還有一個就是海外的事情要繼續在國內做,所以我說我不會因為經商或者探親長期在中國。』
周鋒鎖指出,中共最擅長抓住人性弱點,像是有親人住在中國,想探親,或對民運界感到失望,還是自身有賭博,甚至吸毒等情況,都很容易變成中共要脅的對象,所以當年他決定從事民運事業後,就和中國的家人斷絕來往,但他也了解,有些人必須時常回去探親,如果實在陷入兩難,可以適時放下民運工作沒有關係,可是不要變節。
周鋒鎖:『(原音)就是不管什麼情況,要做正確的事,當然,就還有一點我也是覺得,如果真的很失望或者怎麼樣,完全可以退出就是了,或者特別需要回國,就退出這些活動,其實沒有那麼難,不要太留戀這種影響。』
不必擔心衝擊 持續有信心就對了
對於海外民運界士氣遭衝擊,周鋒鎖強調,比起其他在海外有影響性的華人組織,基本上都受到中共間接控制,海外民運組織肯定是中共最難滲透的,能被控制的人還是少很多。
周鋒鎖:『(原音)「信心」是不需要條件的,信心是相信這個事業本身,這是一種價值選擇,而不是說因為這個事業一定會在有生之年成功或者怎麼樣,才從事這個事業,這個事業的價值它是來自於我們的信仰,來自於我們的善惡的取向,這個無論如何是不會改變的,那麼在現在這個時候,對於那些真正喜歡、關心民主化的人,最重要的還是要有信心了,這個信心就是自由、民主、人權、法治就是人類進步的普世價值,這些肯定在中國也會有一天成為主流的。』
周鋒鎖認為,即使再給中共繼續專制100年,或在世界上有更大的惡劣影響,也改變不了自由民主的趨勢,所以哪怕自己的行動沒有辦法徹底改變它,但秉持自己的價值觀,來和這樣的邪惡政權抗爭,本身就是很大的意義。他強調,為了中國人的尊嚴來抗爭,不管這個政權多強大,都改變不了我們,這就是一種勝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