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將自明年起逐步延後法定退休年齡,較現行制度延遲3至5歲。一般認為,這完全是為了因應財政惡化,所帶來的養老基金破產壓力。但學者分析,這種做法根本是飲鴆止渴,最後不僅可能引發民眾的退保潮,反而更加速養老基金的破產之外,也將引爆基層對於現行退休制度不公的憤怒,讓白髮運動這類以爭取社保福利為主的抗爭浮上檯面,成為主流趨勢。
面對養老基金破產壓力 中國祭出延退政策
中國退休制度出現重大變革,中國全國人大常委會日前通過決定,明年元旦起,將用15年時間,逐步將男職工法定退休年齡由60歲延遲至63歲,女幹部由55歲延至58歲,女職工則由50歲延至55歲;2030年元旦,將領取基本養老金最低繳費年限由15年逐步提高至20年。
一般認為,此一政策主要是為了因應中國財政惡化,所帶來養老基金的破產壓力。而根據中國社科院2019年的研究報告推估,中國養老基金在2035年就會全面破產。只是時隔今日,國防安全研究院國家安全研究所副研究員王占璽卻認為,依照目前中國經濟下滑和人口結構變遷的速度來看,養老基金破產的時間恐怕將會大幅提前,讓中國現今面臨空前的財政壓力,這從延退政策的倉促出檯即可看出。
他說:『實際上,過去10年中國政府一直在評估相關政策,但是我們看到,其實從8月三中全會開始提出來以後要推動這個政策,到上個禮拜國務院正式通過這個政策,中間的時間其實非常短,而且也不像其他的社會政策一樣,有公示跟徵求意見的過程,這個情況反映背後的財政壓力其實是相當大的。』
延退政策遭批飲鴆止渴 恐加速養老基金破產
然而,這樣急就章的政策究竟能否解決中國養老金破產的問題?王占璽並不樂觀。他分析,中國這兩三年,一方面經濟下滑,另一方面包括以養老金為主的社保收費越來越高,但給付卻是越來越低,這其實已經讓蠻多中國民眾開始棄保跟退保,如今中國再祭出延後退休政策,王占璽認為,這個做法根本是飲鴆止渴,只會降低年輕人投保意願,甚至引發退保潮,反而加速了養老基金的破產。
他說:『這樣的飲鴆止渴或者說是杯水車薪的政策,實際上是更大程度的傷害一般中國民眾對於養老保險制度的信心,那麼它導致的結果其實就會讓更多民眾,特別是年輕人,降低他們在養老保險上繼續投保,繼續支付他們自己的支付額的意願,所以整體來講,其實當越來越來越少的民眾願意參與這個養老保險的時候,養老基金的破產速度就會加快。』
養老制度不公 體制內人員養老金為一般農民40倍
另外,王占璽也觀察到,其實整個中國的退休養老制度並不公平,民眾領取養老金的額度,依身份而有所差別,其中人數最小,但是福利最好是體制內人員,特別是政府公務員,而第二個類別是所謂的城鎮職工,第三類是城鎮一般民眾,實際上就是所謂農民身分的一般民眾。而根據他的研究推估,體制內人員的退休待遇 ,可以是一般農民的40倍,但一般城鄉居民的養老金,每個月大概卻只有100出頭的人民幣,根本不足以讓他們養家活口,反而陷人經濟困境。
保障不足制度不公 恐引爆白髮運動抗爭
王占璽認為,這樣的養老社保根本制度不公,也保障不足,嚴重影響了民眾的基本生存權力,自然會引發對政府的不滿及憤怒,讓白髮運動這類早在社會中星火遍布、以爭取社保福利為主的抗爭浮上檯面,成為中國抗爭的主流趨勢。
他說:『其實白髮運動這樣的抗爭一直都還存在,它只是透過一些規模比較小的,然後是不同的職業群體,或者某些地方小規模,小區域來進行,這種以爭取社保福利為主的抗爭,其實已經成為中國正在發展當中的抗爭主流。』
揚棄公共養老承諾 中國政府遭批甩鍋
對於中國這次祭出的延退改革,王占璽痛批這完全是中國政府在甩鍋。他強調,配合中國計畫生育和其他的社福政策,中國政府其實一開始強調的是,退休之後是國家幫你養老,但現在卻是要民眾購買參與國家的養老外,也要自費參加商業養老保險,甚至還重新強調家庭在照顧老人退休生活上的責任,完全就是將國家承諾的公共養老責任,重新推回到商業、個體,或家庭的領域,只是為了減輕中國政府自己的負擔。
延退政策難成功 延退年齡恐再延至68歲
但他認為,整個政策非但不會成功,而且還可能隨著中國經濟惡化,不僅讓15年的緩衝期縮短,也會讓延退年齡再往後延長到68歲。
他說:『因為實際上,它把整個延長退休年齡定在15年,它有很大的程度上是希望能夠降低社會直接的反彈,但是實際上這個養老保險的財政壓力,它惡化的速度還蠻快的,一旦中國政府發現它的財政能力確實沒有辦法負擔的話,它也有可能第一個就是加速落實退休年齡延遲,當然可能再下一步,就是進一步延長退休年齡,比如說從65歲到67歲,甚至68歲。』
相對於西方國家走社會高福利政策,習近平卻早已定調社會主義不養懶漢的原則方向,讓中國整個福利制度的走向,起碼在未來兩三年來看,並不樂觀,甚至可以預期的是,中國民眾在經濟持續低迷的情況下,未來實際收入只會越來越低,但社會保障卻會明顯減少,民眾確實應該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