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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八佰》遠景化青天白日滿地紅 也讓中國離真實更遙遠

  • 時間:2020-08-17 11:54
  • 新聞引據:採訪
  • 撰稿編輯:新聞編輯
電影《八佰》遠景化青天白日滿地紅 也讓中國離真實更遙遠
中國導演管虎執導的電影「八佰」,以國軍1937年的四行倉庫保衛戰為背景,原定去年7月在中國大陸上映,卻在上映前夕,疑似因「美化國民黨」而遭撤檔。時隔一年,《八佰》終於和觀眾見面,但片中最關鍵的中華民國國旗青天白滿地紅卻被遠景化處理。圖為「八佰」宣傳片中的升旗畫面。(截自「八佰」宣傳片)

青天白日滿地紅旗被虛化  中國極左勢力影響文化創作

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在中國,似乎永遠是難以跨越的門檻。反映國軍抗戰的中國電影《八佰》在八月十四日與觀眾見面。舉凡對歷史稍有常識之人皆知:國軍守衛四行倉庫,最為人稱道的便是女童軍楊惠敏將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贈送守軍;國旗飄揚於硝煙,寓意中華民國之不亡。

但或受大背景之制約,在電影《八佰》中,青天白日滿地紅被加以遠景、柔焦虛化的手法進行處理,全片甚少出現清晰圖案。青天白日滿地紅被虛化的背後,是國軍對日抗戰的艱辛歷程被虛化;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被遠景化的背後,是中國人距離歷史真相愈加遙遠。

如果說日劇《半澤直樹2》中消失的青天白日滿地紅,代表著中國大陸絕不承認現實層面的中華民國存在於台澎金馬;則《八佰》中朦朧若現的青天白日滿地紅,更代表著歷史層面的中華民國,亦面臨不被承認的危機。這凸顯了一個令人感到尷尬的命題:當要求日本承認歷史錯誤的呼聲不絕於中國大地時,中國人民又該以何種態度去直面自己的抗戰史?

更令人憂慮的是大陸社會的極左勢力。其實,《八佰》早應於去年的上海電影節公映。但公映前,該片受到中國極左輿論圍剿,認為其過度美化國軍。在極左勢力眼中:《八佰》強化了中華民國國旗、弱化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正當性。因此,力倡武統的極左勢力亦將台灣的泛藍陣營看作敵人,衊稱其為「蔣遺民」。此外,不論在歷史層面或現實層面,極左勢力認為國軍或中華民國亦沒有任何值得稱頌的價值。極左勢力既然可以影響一部備受矚目的電影公映,則日後是否影響中國官方之政策制定與履行,非常令人憂慮。

兩隻大象一首歌 映襯淒美台灣史

每當青天白日滿地紅的意象在兩岸和國際產生波瀾,人們會談論台灣的地位、處境。但台灣的另一種歷史脈絡又有多少人真正關注過、思考過?

1926年8月,台北的圓山動物園迎來一隻緬甸亞洲象,大家都稱她為「瑪小姐」,這或許是台灣的第一頭大象。從1930年開始,「瑪小姐」成為動物園年度慰靈祭的動物代表人氣日漸豐旺。但和平的歲月是短暫的,太平洋戰爭爆發後,為了防止動物園遭到空襲,引致動物出逃傷人,日本當局下令有計畫處決動物園動物。當時,很多台灣人為瑪小姐的命運感到憂慮。「瑪小姐」雖逃脫被宰殺的厄運,但人們再次看見她時,或因戰時飼料缺乏致其營養不良,「瑪小姐」變得無比消瘦,最終卒於1950年。

「瑪小姐」離開台灣人的1950年,參加過東征、北伐、剿共、對日抗戰及國共戰爭的國軍名將李玉堂,因牽涉共諜案被捕,次年初遭處決。李玉堂曾帶領的國軍第十軍,在抗戰中因作戰勇猛,有泰山軍」之稱。然其李玉堂個人命運,卻不若泰山腳下之一石,可悲可嘆。

「瑪小姐」離開後,接替她的是一隻名為「林旺」的大象。同樣來自緬甸,「林旺」跟隨他的主人孫立人將軍參加了抗戰與國共戰爭最後來到台灣,是一隻走過大江大海的亞洲象,成為幾代台灣人的歡樂回憶。但孫立人將軍的命運卻坎坷連連。就在林旺進入圓山動物園的1954年,一直主張「軍隊國家化」的孫立人被解除陸軍總司令一職,次年因被污衊下屬兵變,而歷經33年的軟禁生涯,含冤病逝。雖然,在古寧頭戰役中,戰力最堅的國軍第201師,乃由孫立人所訓,但孫立人的名字從當時的正史中消失了。

孫立人被解職的1954年台灣原住民思想家高一生,於台北遭處決。這位一直致力於原住民自治,避免族人被強拉參軍的台灣知識分子留下一首動人的歌曲《春之佐保姬》,文辭優美,旋律感傷,表達了他對妻子、對族人、對台灣無盡的愛與思念。

威權時代中,原住民的尊嚴不見於文字;唱片中不會有《春之佐保姬》;軍教電影中看不到孫立人、李玉堂南征北戰的身影。因為,他們是那個時代的敏感詞,是那個時代被虛化的對象。但台灣人在這虛化中選擇走向真實。解除戒嚴後,高一生、孫立人、李玉堂先後被平反,他們的人生以及為他們平反而努力的故事,成為台灣史的光輝一頁。三人不同的歷史背景,不同的在地體驗,卻因相同的生命際遇而賦予了台灣新的共同想像:對正義與自由的追求,正因為這樣的追求生生不息,台灣在華人社會才耀眼奪目,獨樹一幟。

拒絕虛化歷史 才有真正和平

一面在大陸歷史中真實存在、在大江南北的戰場上凝聚了無數軍民抗戰士氣的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被電影虛化了,這如何能夠照亮中國人的歷史?虛化一面旗幟,失敗的只一部電影;但虛化了歷史,則傷害的是一個國家。因為歷史被虛化,真實被遠離,在前些年的中國,各種娛樂戰爭、搞笑戰爭的抗日神劇層出不窮。這些作品讓人們以為戰爭只是嬉戲,卻忽略了戰爭對生命和生活的戕害。

對日抗戰乃艱苦卓絕之戰,國軍將士的犧牲付出不容扭曲。緬懷前人時,我們又應如何審視當年的戰史。是持續強化心中的仇恨對立?抑或將國軍對日抗戰之悲壯史,作為廉價的族群或民族情緒動員的政治工具?還是從追求人性自由的願景出發,去捍衛東亞地區的和平與安全?

拒絕虛化的戰爭史,才有真正的和平和平比戰爭更可貴,友愛比仇恨更久遠,寬容比報復更偉大!避免戰爭的最好方式,是執政者以民眾的福祉為依歸,長存「民之所欲,天必從之」的信念;不同歷史記憶與生活體驗的族群可以在同一片土地上安和樂利的相處;人人在公平正義的環境中,活得有尊嚴、有榮譽、有驕傲,司法無冤獄、言論無禁忌、思想無限制、心中無恐懼。

作者:徐全(專欄作家、文史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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