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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參與的五一九運動:什麼是民主以及民主如何實現和深化?

  • 時間:2023-04-21 17:44
  • 新聞引據:採訪
  • 撰稿編輯:新聞編輯
林昭參與的五一九運動:什麼是民主以及民主如何實現和深化?
五一九運動是林昭以生命抗爭暴政和極權的起點,五一九運動也是中共建政以來第一次大規模民間抗爭運動。(網路圖片)

今年4月29日是林昭遇害55週年。林昭是五一九運動的參與者,與其他數萬參與者被中共劃成「反黨反社會主義主義的右派」。五一九運動是林昭以生命抗爭暴政和極權的起點,五一九運動也是中共建政以來第一次大規模民間抗爭運動。中共審查和宣傳制度一直對這場運動的歷史進行過濾、修改、定性、引導遺忘。那麼,五一九運動的主要形式和內容是什麼?

1. 廣場、論壇和民主接力棒

1957年五一九運動是中共建政以來第一次青年學生以廣場和自由論壇創造公共空間,時間從1957年5月19日至7月初,主要活動場域是在各地高校校園內大量張貼大字報、舉行公共辯論。討論的主要內容包括中共制度的起源和特徵、信息封鎖和愚民教育、如何在壓制的制度下行使權利和推動民主。參與者將這些討論內容書寫成大字報張貼,部分大字報被油印成傳單,與其他一些敏感文章包括被中共查禁的文章一起散發。郵寄是異地傳播的主要方式,郵寄印刷品按當時郵局要求捲成圓柱狀,被參與者命名為民主接力棒。校園之間的串聯和交流擴大了最初的廣場、論壇和網路。五一九運動參與者認為,民主誕生於民主廣場和自由論壇的公共表達和辯論中,民主文化和制度也產生於這種公共場域中。

五一九運動出現的國際背景是在中共建政的最初十年之中,中共統治的中國大陸被歸入了蘇聯陣營。對五一九運動參與者最直接影響的事件包括赫魯曉夫二十大「秘密報告」《關於個人崇拜及其後果》、波茲南罷工及被鎮壓、蘇聯出兵匈牙利,對這些事件如何傳播和釋義是五一九運動參與者與中共的基本分歧。中共將這些事件的消息標定為內參,不允許公佈全面內容,在官媒上只公佈中共認可的事件評論。五一九運動參與者張貼和油印《關於個人崇拜及其後果》的全文,援引上述事件的不同消息來源。

五一九運動的國內重要背景是中共從1949年連續實施對社會控制和清洗,已經消滅了有組織的抵抗,建立了制度性鎮壓機制和社會等級制度,中共特權官僚階級已經形成,實施蘇聯模式的指令經濟,導致了許多中小型工廠工人的工作無法保障,城市失業率上升,工潮出現,不少城市失業者包括沒有安置工作的復員軍人參與了抗議; 農民被強迫入社(中共建立的「合作社」),遭受了更多重的盤剝和壓榨,農民生產願望低落,不少農民退社被壓制

2. 民主論述

五一九運動對民主的訴求主要包括反對中共對校園的控制,要求取消黨委負責制,實行民主辦校,認為社會主義的基礎是平等民主自由,沒有這些內容的制度不是社會主義,而在中國當下的制度只是名義上的社會主義。

五一九運動許多傳單反對官方灌輸,質疑無條件服從和相信黨和領導人,提出了「世界上沒有什麼不允許懷疑的問題,任何人都有探討一切問題並堅持自己見解的權利。 針對中共所說的「公有制」,五一九運動大字報揭示中共這種公有制的虛偽性。五一九運動有關這個議題的傳單綜述如下:「名符其實的公有制」是人民有權決定,保障公平分配,而不是造成貧富懸殊以及形成特殊等級。在目前體系中的領導人不進行生產活動而靠管理活動獲得經濟上的優勢,由此產生特殊等級,這種等級逐漸形成了特權階級,這個新的階級利用政權,使勞動者處於被支配地位,不許人民言說,壓制批評。現在沒有任何制度保證可對領導者進行監督。這種制度不可避免產生個人崇拜和政黨迷信。

五一九運動傳單也論及當局使用「愚民政策」阻礙民主:[愚民政策從上而下在各個領域內都存在,禁書禁報禁新聞禁聽外國宣傳...,這都是向歷代統治者和外國統治階級學來向人民專政的妙計。]。而反抗這種「愚民政策」的方法是公眾突破教育禁錮和新聞封鎖,學會獨立思考,同時,「人民必須用全民平等的權利,抵制政府可能採取的暴政。」

3. 民間抗爭的主體性

五一九運動以廣場、論壇和民主接力棒爭取民主的形式和思想影響了後來的民主和民間運動。方勵之是五一九運動的參與者,他在1980年代多次講演提到「民主是要靠從下向上爭取的,不是靠從上到下賜予的,賜予的東西是會被收回去的」,這三句話中前兩句在五一九運動的大字報和油印傳單都有類似的表述,最後一句是提醒民間抗爭人士不要對統治者抱有幻想。本雅明更揭示了統治者和被統治者的基本關係:「任何時代的統治者都是歷史上的勝利者的後裔。因而寄予勝利者的移情總是一成不變地使統治者受益。」

林昭的抗爭方式和精神激勵了新一代的抗爭者。林昭衣冠塚在蘇州市木瀆鎮靈岩山的安息公墓立碑後,立即成為中共禁止公眾的悼念場所。幾乎每年都有活動人士因紀念林昭被警方傳訊、拘留、判刑。

作者》邵江  1966年出生。北大數學系期間,是北大「民主沙龍」主要成員,八九民運爆發後成為北高聯常委,「六四」後被捕入獄十七個月。1997年輾轉流亡海外。為英國威斯敏斯特大學政治學博士,現居英國倫敦。2017年曾來台在中研院擔任訪問學者。是「華維藏團結會」發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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