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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民主的選舉 「造浪者」也要失業

  • 時間:2023-08-19 09:30
  • 新聞引據:採訪
  • 撰稿編輯:新聞編輯
沒有民主的選舉 「造浪者」也要失業
Netflix上映的幕僚職人劇《人選之人:造浪者》(圖:Netflix提供/中央社)

Netflix上映的《人選之人:造浪者》講述不同黨派競選團體如何打選戰,對於每天打開電視就是選舉新聞的台灣人來說是十分有感的。香港從來沒有民主選舉,但尚有民主派與建制派競爭的年代,選舉產業可謂非常蓬勃,對於選舉人而言,選民就是他們的客戶,而隨著香港「完善選舉制度」,將選舉民主成份完全剔除後,選民人數一年比一年少,亦即「客戶群」正在縮水,加上「假選舉」安全系數高,建制派原本用來對付民主派的多個選戰「工種」被用完即棄,走向式微。

台灣凡年滿20歲的國民,在各選舉區連續居住4個月以上(總統、副總統選舉須繼續居住6個月以上),戶政機關會於投票前20日編入選舉名冊,毋需另外辦理選民登記。香港則年滿18歲的永久性居民須自行登記為選民。香港的選民人數一直徘徊在三百多萬人,及至2019年受反送中運動影響,民主派全面搶攻區議會選舉,選民人數由381萬躍升至413萬,而19年區議會選舉的投票率創下香港歷史新高,民主派陣營奪下全港86%直選議席。

18至20歲選民減逾五成

隨著港府粗暴褫奪民選議員席位,再大規模將他們拘捕入獄,接著修改選舉方法令只有建制親中人士才能參選,其後兩年選民人數連續下跌。過往選舉年選民人數必會有顯著增幅,今年適逢區議會換屆選舉,然而港府剛公布的臨時選民登記冊顯示,選民人數較去年再跌1.9%,當中年輕選民跌幅顯著,按年齡組別分佈,18至20歲選民進一步減少,由去年約5.5萬人減逾五成至今年2.6萬。整體新登記選民人數僅得3.13萬,是2012年以來的新低。

數據在說話,人民不願為假選舉塗脂抹粉,反抗不得要領,拒絕參與謊言亦是一種表態。選民登記人數下跌,一是因為選民自行申請撤消登記,另一原因是選民在指定日期前未有回覆選舉事務處的查核信件,而被取消資格。理應最熱衷改變社會的年青一群,選民人數流失最多,背後原因不言而喻。不過,民主派被拒選舉門外,對於靠追打泛民上位的建制派卻可能高興不起來,因為沒有了明確的敵人,他們未來面對的選舉變成鬥左、鬥紅、鬥表忠。更甚者,從前北方「水喉」源源不絕,要人有人、要錢有錢,一條選舉產業鏈養著大批打手。現在全部都是「自己人」,中央無必要再大灑金錢在選戰上,選舉變成建制黨派「分餅仔」遊戲,親中建制派背後龐大的選舉機器變得臃腫多餘,原本支撐建制派對付民主派的多個「工種」亦輪為雞肋。

「蛇齋餅糭」利誘  扶植衛星組織拉票

熟悉香港政治的朋友,必然會聽過「蛇齋餅糭」,這四大名物分別是秋冬蛇宴、新春齋菜、中秋月餅、端午肉糭,堪稱建制派用以籠絡選民的「四大金剛」,每逢選舉年必安排一輛接一輛旅遊車帶街坊免費遊山玩水、吃喝玩樂,三不五時大包小包以各種名目送到選民家中,透過小恩小惠利誘選民,然後提醒他們下次投票記得支持某某某。香港有防賄條例,如此明目張膽的賄選行為,當然不可能與參選人直接扯上關係,於是他們扶植大量衛星組織,如xx同鄉會、xx居民服務聯會、xx互助委員會等,然後利用這些組織遊走於選舉法的灰色地帶,巧立名目接觸選民拉票。

這些規模細小的地區組織個個油水充足,錢從何來﹖只要隨意翻看一下它們的網頁,不難發現擔任這些組織的顧問、贊助人或是榮譽會長等虛銜,都有其支持的建制政黨中人在其中。以香港最大親中政黨民建聯為例,我們可以從它的吸金方式窺探到他們的選舉產業是如何運作—民建聯每年的收入過億港元,翻查去年底最新公布2021-22年度的財務報表,該黨年度總收入為1.96億港元(折合約7.96億新台幣),當中絕大部份來自會員捐款,未有公開明細。疫情前民建聯每兩年舉行一次籌款晚宴,中國駐港聯絡辦公室(下稱中聯辦)官員必現身「賣字」、「賣唱」,動輒就籌到上千萬,2014年時任中聯辦主任張曉明「駿程萬里」字畫競投價高達1380萬港元,晚宴期間張又上台獻唱大陸電視劇《西遊記》的主題曲,再籌得近1100萬元。2016年張的字畫「度德而處」更以1880萬元被認投,同場拍賣國學大師饒宗頤的字畫「水善若水」,以300萬被投得,兩者價值相差6倍﹗及至2018年中聯辦副主任何靖高歌一曲《我的中國心》,為民建聯帶來910萬港元進帳。中聯辦振臂高呼,財源滾滾來,建制政黨收款後再包裝成「地區服務」,把資金分發下去。

筆者向地區人士打聽過,近年建制派的「蛇齋餅糭」明顯少了,估計不少資源都流向「關愛隊」。「關愛隊」是港府於2022年《施政報告》提出的,各區均設一小隊,經費除來自政府資助外,亦鼓勵捐贈,如南區關愛隊成立一個月就籌得733萬港元。香港有句俗語叫「塘水滾塘魚」,建制陣營資源來自同一個塘,如今資金要用來捧政府場,此消彼長,原本用作打選戰的經費自然大打折扣,建制衛星組織以後想靠選舉撈油水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鎅票師」與「爛頭卒」走向末路

另一個會被淘汰的是「鎅票師」。鎅票,泛指政治立場與政策倡議相近的人在同一選區參選,當中一位勝算較高,另一位並無勝算卻能瓜分選票,客觀效果是漁人得利,提高敵對陣營候選人當選機會。最經典的例子有2015年區議會選舉舞弊案,香港《有線電視》記者放蛇,引出受賄人自爆每區以15萬至25萬報酬(約60至100萬台幣),利誘多個香港本土派組織參選區議會「分票」打擊泛民候選人選情,在有線放蛇片段中,被告鄭永健表示:「15萬一個區,15萬﹗目標定了,不用多,150至200票左右,我不用你贏,我只需要你們去分票。」事件曝光後,廉政公署不得不行動,涉案人最終被判監4年。審訊過程披露被告是在時任特首梁振英的助選人士介紹下,認識自稱來自統戰部的人士,並受其指使下犯案,對方要求至少40個「指定選區」要有人參選鎅票。

自1997年以來,香港建制派的選戰一直由中聯辦在背後指揮,選前會流傳「推薦名單」定出力保選區,中共出錢請「鎅票師」針對民主派參選人向來如房間裡的大象,人盡皆知卻集體視而不見,這些「鎅票師」有市有價,如果能扳倒泛民重量級人馬,更是重重有賞,甚至流傳過一萬港元一票的價碼。現在選舉制度「完善了」,社會「和諧了」,「鎅票師」亦失業了。

除此之外,尚有一個工種變得無用武之地,暫且統稱他們為建制「爛頭卒」。「爛頭卒」是廣東話,可以理解為打架特別凶狠、不要命的流氓。中共會招攬大批民眾充當「爛頭卒」,在民主派候選人出現的場合搗亂製造衝突,最常見的做法是集體揮舞中國國旗,再用揚聲器瘋狂輸出辱罵字句,甚至以圍堵的方式阻止別人作政治宣傳,由於他們需要的技術含量不高,以中年大媽或退休長者居多﹐薪酬不高但勝在工作機會多,如果讀者想深入了解他們的特性,只要在網上輸入「愛字頭」三字就可找到大量關於他們出征的事跡,及至後來元朗721白衣人無差別襲擊市民的案件,便是這些行動的升級變奏版。

剃人頭者,人亦剃其頭。當我們唏噓香港選舉制度破敗不堪之際,可能最留戀昔日有競爭選舉的正是那些靠攻擊民主派維生的「禮義廉」之徒。

作者》余知宜  在香港從事傳媒工作二十多年,走訪社會各界,目前在台,不忘記者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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