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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金門》問鼎奧斯卡 江松長:想呈現台灣人的複雜跟掙扎

  • 時間:2024-01-30 16:59
  • 新聞引據:採訪
  • 撰稿編輯:江昭倫
拍《金門》問鼎奧斯卡 江松長:想呈現台灣人的複雜跟掙扎
導演江松長執導的紀錄片《金門》強勢問鼎第96屆奧斯卡最佳紀錄短片,寫下台灣紀錄片首次入圍奧斯卡紀錄。(CNEX提供)

導演江松長執導的紀錄片《金門》強勢問鼎第96屆奧斯卡最佳紀錄短片,寫下台灣紀錄片首次入圍奧斯卡紀錄。該片描述金門夾在於台灣與中國之間的微妙處境,導演江松長與金門在地製片吳偉國特別接受央廣線上視訊專訪,分享拍片的想法。兩人都表示,《金門》拍出了身為金門人、身為台灣人的複雜與掙扎。

《金門》故事 躍上奧斯卡  

第96屆奧斯卡日前公布入圍名單,導演江松長執導的《金門》一片獲得最佳紀錄短片提名,第一時間獲知喜訊,江松長笑說當下直覺就是「太誇張了,感覺腦子都爆掉了」。

江松長:『(原音) 這一、兩個月的心情一直,就是一直覺得非常興奮,非常開心,我們做到我們想要做到的目的,就是讓很多很多國際觀眾看到這個故事。現在還是會覺得有一種不可思議跟有點誇張,就是覺得怎麼會就連在一起這樣,就是有幾個朋友說,哎,你現在是一位奧斯卡提名導演了。』

金門當地製片吳偉國也笑說,因為《金門》入圍奧斯卡,很多許多沒聯絡的朋友、甚至研究所的老師都打電話來跟他確認,感覺很不真實。吳偉國:『(原音)那時候想說,無論如何,我都要想辦法把我眼中最美的金門,然後甚至於是台灣,就是呈現在地,所以那時候其實花了很多心思在做這部分,完全沒有去想到說有可能會進入奧斯卡的殿堂裡面,到現在其實就是很不真實。』

作為曾經國共內戰的前線,發生過1949年古寧頭戰役與1958年八二三炮戰,這些關於金門的歷史,江松長之前都知道,但他這一代關於金門的印象,很多都是靠親戚朋友或是他父親過去在金門服役的回憶,他們曾在金門當兵、很多不方便、甚至有點恐怖,一直到5、6年前,有一回在一個市集,江松長遇到一位金門藝術家在販售一些手工藝品,才發現原來金門不是只有軍事建築,還有很多風景,就對金門產生好奇,就慫恿爸媽一起去了金門玩,也才有了拍攝金門故事的契機。

江松長拍《金門》,想呈現身為台灣人的掙扎和複雜。(CNEX提供)

Between 隱喻金門也隱喻台灣

在約20分鐘的影片中,江松長以第一人稱、溫柔的口吻,透過鏡頭下的當地生活的樣貌,呈現金門介於中國與台灣之間的微妙處境。他透露,原本是想拍疫情前後,小三通恢復後的景況,但事實上,小三通通不通,非金門縣政府所能決定,後來也嘗試拍了一些片段,仍始終未能有「具體觀點」,之後在另一位製片錢孝貞的建議下,江松長從自身認同出發,英文片名《Island in Between》使用Between這個字,也巧妙暗喻了金門地理位置所代表的政治意涵,同時也隱喻的台灣處境。

江松長:『(原音)我有花了一小段時間一直在像寫Journal寫日記那些東西,就是寫跟自己的認同,跟自己跟台灣的關係,跟自己跟台灣跟美國的關係,或者是自己跟中國的關係啊,有想了蠻久,然後才了解,我有點感覺說,我對金門那麼好奇,就是因為我自己也覺得我自己是卡在中間的人,所以金門是一個卡在中間的地方啊,我覺得有些金門人覺得「卡在中間」這個不是一個好的用詞,我們在這邊放映的時候,那個董森堡議員董議員說,他說我們金門不是卡在中間,我們金門就是怎麼講,就是像你看那個在數學課裡面有2個圈圈,然後中間有重疊的那一塊,我有時候我會覺得,對,我自己也是這樣子,我是兩邊都是說,我反而覺得我是一個更⋯⋯就是認同上或者是,對世界觀上更富有的人,可是我有時候會覺得說,我也是兩邊都不要的人,或者是我也不要兩邊的人,所以是這種複雜的情感,我希望用我的故事來表現出來,然後能找到我自己的故事跟金門,或者是台灣,就是地跟人的共鳴,然後希望用這個角度,讓國際觀眾更容易了解當台灣人或是當金門人的一些感覺吧。』

江松長不諱言,很多人不希望談政治,他也不希望整部片子變得很政治化,即便他心中對於台灣未來、對於兩岸關係有自己的想像,但他認為透過情感傳達、生活中如常的畫面,反而更有力量。江松長:『(原音)也不是說不講政治,我們當初決定就是說,OK,我們不要用一個,報導式或者是客觀式的東西來談政治,我們就是用一個非常主觀的,只講我看到的東西,或者是我們發生在我們家裡的東西,和自己腦子裡面的感受,然後讓大家來,讓大家來感覺到我們想要表達的一些感情,然後政治那邊,他們就自己可以消化。』

身為在地金門人,製片吳偉國又是如何看《金門》這部片子?吳偉國說,最初他遇到導演時,問的第一句話就是「為什麼選擇金門」?江松長的答案打動了他:吳偉國:『(原音)他(江松長)就覺得這個就是一個很衝突的島嶼,那他當初他選擇回來台灣,就是希望說有機會能夠講自己家鄉的故事,講台灣的故事給世界聽,我覺得他有一句話很觸動我,他就說我希望用金門為起點,然後講整個台灣的故事給世界知道。』

江松長說,他知道金門人對於台灣和許多人對於台灣認同有些差異,但對外國人來說,這些差異並不大,「金門其實非常台灣」。(CNEX提供)

金門 其實非常台灣

吳偉國透露,導演開拍之初就不斷丟出想法,但從第一個版本到最後一個版本,其實片子的長相已經完全不一樣,他自己也常想,他常在很多媒體上看到報導,說「金門人喜歡什麼?金門人需要什麼?」但他覺得那些需求都不是他想要的,就開始狐疑「這樣我算金門人嗎」?

對吳偉國來說,金門是台灣多元政治、多元社會的縮影,只是更為強烈一點:他覺得江松長導演拍出自己的觀點是很正常的,而且用一過很溫暖的口氣,把一個複雜的事情說清楚,搭配上畫面,讓他感覺美的像首詩,最重要是拍出了金門人的掙扎跟複雜,吳偉國:『(原音)其實就是我一直很討厭「被代表」,應該是說,以Leo(江松長)的角度來做這部片子,就是他本來就應該有他自己的觀點,他這個觀點是不應該去迎合,或者是去符合所謂金門人的期待,或是整個台灣的期待,我覺得這個過程當中,就是我覺得Leo有幫我,我自己想要呈現的那個中間的掙扎跟中間的複雜,掙扎跟複雜,很清楚的表現出來,所以我其實我當時看到片子的成果,其實我自己蠻感動的。我就會覺得就是,嗯,對,這就是我自己想要表達,就是我也沒有辦法代表金門的人,我能夠代表就只有代表我自,只是因為我在金門出生,然後我好像就是被標籤化,說金門人應該是長成什麼樣子,或者金門人應該要怎麼想,可是我覺得我們能夠生活在台灣,就是這樣一個民主自由的社會,其實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聲音。』

江松長也不諱言,在片中,他刻意秀出美國護照、中華民國護照、大陸台胞證三種護照,目的就是反映身為身為金門人或身為台灣人的複雜和掙扎。江松長:『(原音)能用這個有趣的、很簡單的方式來讓觀眾能自己想像,有3本護照,我知道最後那一本不是護照,可是有3本,對他們來講說這個3本護照的複雜,對,大家都說,對啊,現在臺灣這邊就是一個一個身份證類的東西了嗎?不是一本護照的,我覺得可是類似啊,你如果放一個一張卡上去說,這是一個對大陸來講,這個是台灣人的身份證,台灣人不會這麼這種認同,可是中國政府就是說這個事情的真身分證,對不對?所以那也是一個有趣的方式來表達,兩個政府對你、對我們台灣人的非常不同的看法。』

江松長說,他知道很多台灣觀眾看了《金門》之後,會覺得這部片子「沒有特別新奇」,他完全同意,因為這些都是台灣人早就知道的事,但他特意用這種方式來講述金門的故事,是因為他知道對國外觀眾來說,這非常有吸引力,對有些國家的人甚至能引發強烈共鳴。江松長:『(原音)我特意想要用這個方式來講這個故事,是因為我知道對國外觀眾來說,這是一個很新奇的東西,就是我們把一個很複雜的的狀況,就是70年的台海關係,濃縮到20分鐘,然後重點就是想要創作,創作一個柔和的感覺、一種憂鬱,然後有讓觀眾們看到有一個共鳴,他們了解,OK,我不了解台灣,我不了解台海歷史,但是我了解,邊緣化跟卡在中間的無奈。』

作為一個拍台灣故事的起頭,金門是很複雜的起點,江松長說,他最害怕是台海關係走到哪一天,台灣人必須要決定和平比較重要還是自由比較重要,雖然他知道金門人對台灣的認同,和其他縣市對台灣認同有差異,但他很清楚對外國人來說,這些差別都不大,「金門其實非常台灣」,江松長相信大部分的台灣人都希望在民主體制上繼續往前走,不用擔心台海關係,這也是他希望透過《金門》一片,傳達給國際觀眾台灣人真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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