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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金融時報報導，中國國台辦對旺中媒體下指導棋，陸委會立即請求檢調機關，對是否違反國家安全法進行調查。而旺中集團除斥為假新聞外，也將對轉述的媒體或個人提告。惟此新聞所指情事，即便是真，也難於成罪，至於任何人轉述此訊息，更不會有誹謗罪之問題。
金融時時報所稱紅色滲透之訊息，來自於待過旺中集團的匿名受訪者，其指證也符合去年地方選舉至今，旺中媒體對特定參選人大量報導的一般印象。面對這些指控，旺中集團似有必要說清楚、講明白，以釋各界之疑。惟若此事進入司法程序，因刑事訴訟法有不自證己罪與緘默權的保障，故偵查機關是不能強迫被告提出自證清白的證據，致應自行蒐證。而此等調查，當然就須從金融時報的新聞為開端。
媒體應保護新聞來源
只是媒體報導，僅能是傳聞（hearsay )，致不能為法庭的證據，檢察官勢必得找到這些匿名受訪者為訊問。但就媒體來說，保護新聞來源是相當重要且最必須堅守的原則，故要報社洩漏匿名受訪者的資訊，甚至未來傳喚於法庭之上接受交互詰問，就屬不可能的任務。這也注定金融時報所指之事，只能是個難以、甚至無法證明真偽的報導，致難為犯罪事實的依據。
退一步言，就算檢察官查有屬實，但是否會觸犯國安法第5條之1第1項，即法定刑為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得併科五千萬元以上一億元以下罰金的危害國家安全罪呢？
由於此罪的構成要件，自1996年增訂以來，即便於今年也有修正，卻一直有違反明確性原則的質疑。如於客觀上，規定是要為中國發起、資助、主持、操縱、指揮或發展組織，這些用語皆屬模糊，且到底是要資助、操縱什麼行為或發展什麼組織，立法者皆未明確定型，就使此法條的處罰範圍極具有彈性。更糟的是，此罪於主觀上，雖限定須有危害國家安全或社會安定之意圖，但此等用語更屬空泛，就增加恣意解釋的空間。這種對於未有任何外顯行為，就以刑罰對待的規定，實很易陷入意思刑法的危險，故為了避免對人權造成嚴重侵害，就須對此條文為限縮解釋，則金融時報所指涉者就算是真，但若媒體只是被動接受對岸指示，要說是操縱或發展組織，甚或危害到國安，顯也太過，要成立國安法的犯罪，實也屬微乎其微。
非屬惡意且有所本 就難以誹謗罪定處
如果報導難以證明真假，則轉述的媒體或個人，似馬上得面臨誹謗罪的究責。惟根據大法官釋字第509號解釋所建立的善意傾向原則，雖講述或散佈之事，無法證明為真，但只要非屬惡意，即有所本，就可免於刑責。故任何人轉述金融時報的新聞，都屬有所依據，就無以誹謗罪究責之可能，致凸顯台灣保障言論自由的可貴之處。
隨著總統大選接近，中國對台灣的紅色資訊戰，肯定只會多不會少，基於防衛民主之必要，自應強化國家安全的相關法制。只是這些法律條文，若動輒出現國家安全、社會安定、公序良俗或政治宣傳等字眼，就易浮現白色恐怖的疑慮，更有可能因法條的難於適用，致僅具有宣示性意義。
(本文轉載自民報吳景欽專欄《都不可能成罪凸顯台灣之可貴》。作者係真理大學法律系系主任)
附錄：中央社針對金融時報駐台記者席佳琳（Kathrin Hille）發表之《Taiwan primaries highlight fears over China's influence on media》一文，所作的重點摘要報導。中央社聲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