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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偉:我想看看誰讓我不自由(二)鬥智鬥勇消解警權

  • 時間:2020-08-26 10:43
  • 新聞引據:採訪
  • 撰稿編輯:新聞編輯
劉偉偉:我想看看誰讓我不自由(二)鬥智鬥勇消解警權
劉偉偉用警察接近他的方式開始介入這個警察的生活,教他畫畫。(圖片來源:受訪者提供)

「他媽的」、「行動」、「社會現場」、「藝術」是劉偉偉的高頻詞。不管熟不熟悉劉偉偉的人,都能在短暫的交流中快速辨識他的個性:說話勇猛,做事無畏,行動大膽,活得自由,又充滿挑釁性。與他交過手的人都知道,劉偉偉桀驁不馴,論述能力強,行動力更強,是那種「你混蛋,他比你更混蛋」的人。公權力給他造成的困境,劉偉偉都如數歸還。近十年來,劉偉偉堅持把肉身投入社會衝突地帶,展開行動,質問制度權力對個人權益的壓迫,攪動政治參與和實踐,用他的話說,「我他媽的要試試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活著的樂子」。

困難和風險,在中國政權維穩為首的治理邏輯下不言而喻。大型的治安秩序裡,不想被困住,就需要死命折騰,但這在劉偉偉看來,都「真他媽的有意思」。

和權力鬥智鬥勇,消解警權

劉偉偉大多數的行動直指社會現實,強調對事件的重製與指證。本質上,這承載著他對社會和人生的理解和態度。中國的政治環境下,大多數人都有自己的困境,可以選擇的有限,要麽同謀要麼抗爭。在制度壓迫與個體權利的較量中,劉偉偉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媽的,決不能共謀啊」。

「你面對的不是正常制度下的權力分配和運作,你面對的是精神錯亂的文盲和野蠻人,能怎麼辦?只能反抗,和他們拼了」。劉偉偉隨後又強調,與權力鬥就要逃開治安邏輯,「不要做無謂的犧牲,要鬥智鬥勇,這才有趣。」

在重慶多年,員警對劉偉偉的監視和約談繼續著。劉偉偉不恐懼也不生氣,他用員警接近他的方式介入員警的生活,帶他去動物園,教他畫大象,畫老虎,畫樹林。員警也算坦誠,告訴劉偉偉,他姓王,在部隊學過吹小號。劉偉偉取笑,「你算半個藝術工作者,我也算半個,我們加起來成立一個團結友愛藝術小組吧,就叫『一個文藝工作者』」。


(圖片來源:受訪者提供)

更有意思的是,2014年劉偉偉接到上海邀請去做個人展覽,劉偉偉把邀請告訴王警官。王警官問他可不可以一起去。劉偉偉當然知道王警官帶著監視任務,靈機一動,答應了,給王警官買了機票安排了住宿。只是臨出發前,劉偉偉找了個理由推脫不去了,而王警官已經上了飛機。劉偉偉還說服王警官,「你不是想知道我做什麼藝術嗎?去展場感受感受」。就這樣,王警官在劉偉偉缺席的個展上呆了7天。

劉偉偉讓朋友在展廳提前裝好了攝像機,把王警官到現場的消息發到網上,監控著王警官在展館的7天。 「他媽的,他,一個員警,被我展出了7天,這才是作品的核心。」說起這個作品,劉偉偉像談一件趣事,語氣中滿是調侃和挑釁,「在今天這個治安秩序裡,一個監控他人的人,成了被眾人監控、觀看的對象。王警官的出現和故事,是一次肉身監控、審查邏輯的曝光,也是一次對警權的消解。」

今天的中國是個監控大國。維基百科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中國大陸的「天網」系統在各地設有約2億個監控攝像頭。中國IDC(International Data Corporation)預測,到2022年中國視頻監控攝像頭部署量將達到27.6億台,也就說,到時每個人頭上頂著2台攝像頭生活,「無處不在的權力已經入侵到我們的日常生活了,他媽的,越來越容易形成政治壓迫,個人權利也越來越容易被侵害。」劉偉偉發現,被不同程度地監控和侵害,是我們都要面對的基本困境。

展後,王警官給劉偉偉擱下狠話「以後給我小心點」。劉偉偉也不客氣,「我遭遇什麼便回應什麼」。

藝術家鄭宏斌與劉偉偉相識多年,合作頻繁。他見過劉偉偉那種「遇事平事,臨時發揮」的技能。 2013年,劉偉偉本來邀請了一群重慶訪民前來參加活動,但都被警方羈押滯留在了火車站。劉偉偉臨時起意,買了200斤西瓜,邀請了 9 位安保人員在現場踢碎西瓜。血紅的西瓜汁蔓延整個展廳,預示著被權力碾殺的個人權利,極具視覺衝擊力,反而成了媒體焦點。

「劉偉偉肉身投入旋渦的時候,他從不瞻前顧後,迎面而來的不管是現場衝擊還是官方打擊都可以順勢而為,採取任何可以使用的方法和途徑,轉化成藝術行動,消解權力。」鄭宏斌和劉偉偉一樣,認為藝術要走進社會衝突現場,而藝術家需要這種能對任何現場「立即做出有創造性的反應」的技能。

作者》費頓 獨立撰稿人,關注中國公民社會發展以及為此付出的行動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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