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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權主義:中共黨國體制和個人崇拜及演變

  • 時間:2024-04-18 16:20
  • 新聞引據:採訪
  • 撰稿編輯:新聞編輯
極權主義:中共黨國體制和個人崇拜及演變
中共以政黨專制和個人崇拜結構社會、塑造民眾。(示意圖/Unsplash)

1990年,捷克電影導演楊·斯凡克梅耶(Jan Švankmajer)拍攝了動畫短片《史達林主義在波希米亞的終結》。影片開始鏡頭是打開斯大林半身泥塑的頭顱,從史達林大腦中取出一位小獨裁者。小獨裁者被激活,講話中受到眾人擁戴。這些擁護者也是標準模具成批生產出來的各種職業的勞動者和士兵,送上傳送帶上工作,在傳送帶末端,他們被吊起來,粉碎成粘土,在新一輪循環中被重塑。在人民敢於公開表達異議後,擀麵杖從抽屜中取出,從鵝卵石的街道台階上滾落下來,如同坦克碾碎路過的一切,槍聲過後,再次是相同機制下統治集團的盛典。獨裁者畫像中骷髏頭破土而出,於是有了牆上不同領導人的照片。在戈爾巴喬夫上臺後,對政治、經濟、生活多方面的停滯實施調整,增加食物供應量,公共體育鍛煉與不刪節的石版畫。在天鵝絨抗議後,捷克共產黨倒臺。結束鏡頭再次切開斯大林半身泥塑的大腦,取出了另一位小獨裁者。

這部短片寓言式敘述了極權體制運行和獨裁者的複製過程。中共黨國制與史達林式極權類似,它也有一些不同和演變。為什麼中共體制更連續地製造「核心」獨裁者?

1.以政黨專制和個人崇拜結構社會、塑造民眾

中共創造對自己和領袖的個人崇拜,旨在以組織重新結構社會,從思想和精神上塑造民眾,培植對中共以及其領袖的忠誠和和服從。中共創立後不久,複製了蘇共意識形態,效仿「民主集中制」,以層級化組織,將權力集中壟斷在最高層的「職業革命家」手中。中共以「革命」和「解放」話術,作為奪取政權的意識形態,分類動員不同階層民眾支援,以階級鬥爭製造矛盾和敵人,塑造「卓越領導人」。

中共奪取政權主要利用軍閥混戰,暴力割據地盤。毛澤東是武裝割據的主要領導人之一,以持續暴力清洗內部反對者,藉助日本侵華,消極抗戰,擴大了武裝割據區域。 在經過一系列權力鬥爭,特別是在清洗蘇共支持的王明派系後,中共通過了《關於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在七大中,將毛思想與馬列主義並置,作為黨的指導,毛澤東也標定為中共唯一的領袖。同時,中共推廣歌曲《東方紅》,將毛和中共喻為「救星」和「太陽」。而後對中共的頌歌《唱支山歌給黨聽》、《黨啊,親愛的媽媽》,延續這一模式,將政權比喻為母親,持續愚弄民眾,偽造民意,製造合法性。

在全面武裝奪取政權後,中共以行政級別、戶籍制、單位制、居委會、公社、生產隊,擴大了社會等級,這種層層嚴密控制便於強迫個人服從各等級領導人,灌輸領袖崇拜。那麼,中共如何將對黨忠誠和對毛個人崇拜轉化為常規機制?

2. 民族主義與傳統專制文化結合,塑造政黨和領袖崇拜

中共在建制後將天安門城樓懸掛毛畫像作為儀式,與政權和國體符號並用。文革中,對毛個人崇拜發展為在所有大型集會地點或大學工廠校門口都懸掛毛畫像或設置雕塑,被標定為「人民」的每個成員要佩戴毛像章,言必引用毛語錄,以示忠誠。這種領袖符號的日常化,既培養個人崇拜,又在公共場合偽造「人民意願」。這種儀式化持續到現在,運動員在頒獎臺上呈現黨國毛的三位一體

「毛救星」、「黨太陽」的宣傳與中共製造大量災難形成鮮明對照,而毛澤東選定的「親密戰友」,在權力鬥爭中非正常死亡後,隨後毛也死亡。鄧小平和其他中共元老在與毛指定的接班人華國鋒爭奪權力中,部分否定了由毛形成的慣例,如終身制。在牟取最高權力後,鄧小平等元老決定繼續保留天安門毛畫像以及在廣場上毛的紀念堂。1980年代初期,中宣部要求出版部門多印毛澤東、周恩來、劉少奇、朱德同鄧小平、陳雲六人的合影像,藉助黨國創制者,為鄧陳製造當下統治的來源。這與蘇聯去史達林化完全不同。毛後的中共最高領導人都藉助毛的「遺產」,壓制民主化,托言合法性。

鎮壓民主運動和異議已經顯示中共不是被壓迫階級的代表。從革命和解放的本意而言,1949年後,中共是剝削和壓迫階級,是反革命的統治階級,中共建制和執政沒有任何正當性與合法性;中共成為人民革命的對象,民眾需要自我解放,推翻中共專制。從六四後,中共以「維穩」詞語代替了「解放」,以「和諧社會」代替了「階級鬥爭」。在胡錦濤時代後期,中共更多藉助民族主義與傳統文化結合,混合了大一統帝國及絕對君主觀念,為當下中共統治杜撰說辭。中共演化的意識形態更暴露了中共政權的基本特徵。在鎮壓維權、零八憲章和公民運動的民間共同反抗後,中共以何種方式進行新一輪的社會控制?

3. 權力世襲、社會分層和個人崇拜

中共高層以「唱紅打黑」壓制社會可能的挑戰。對中共而言,紅主要有兩方面含義,黨文化和基因,對黨的忠誠;黑是黑幫,指異己或政敵。紅和黑源於中共以血統為依據的「階級劃分」。中共建政後,紅與黑是權力世襲以及社會分層的主要依據。「紅色文化」為中共太子黨和團派牟取權力捏造說辭,「紅色基因」為權力世襲假托依據。 中共安排權力繼承的組織資源更傾向於太子黨,尤其是在鎮壓1989年民主運動後。

習近平上臺後,個人崇拜藉助名義上的「反腐」、「廉政」,以此強化社會中期待清官的幻覺,藉機取消終身制,媒體集中對習近平報導,以《正定翻身記》宣傳脫貧,將習「思想」作為教育必修課,工作場所、會議室、宗教場所掛習近平像,頌歌《包子鋪》和《東方又紅》。中共的領袖獨裁、個人崇拜與終身制再次結合—絕對權力導致絕對腐敗。

中共意識形態的調整始終圍繞著維持中共一黨專制,制度的調整控制在最高層,這種絕對權力體制不停消除異議,連續製造對權力的忠誠,在社會日常生活中通過領袖個人崇拜,虛構合法性;以獨一主義、壟斷政黨和領袖崇拜禁錮思維,壓制異議,鎮壓以獨立思考和「我的權利,我做主」的民間抵抗。由於目前中國經濟和生活多方面停滯,勞動人口增長速度在總體上下降,制度性的大量失業和隱形失業不可避免。中共效績合法性話術影響開始下降。新一輪個人崇拜試圖轉移社會不滿,抑制公民權利和平等參與公共事務。不過這類舊瓶裝新酒的個人崇拜,不過是皇帝的另一件新衣。

作者》邵江  1966年出生。北大數學系期間,是北大「民主沙龍」主要成員,八九民運爆發後成為北高聯常委,「六四」後被捕入獄十七個月。1997年輾轉流亡海外。為英國威斯敏斯特大學政治學博士,現居英國倫敦。2017年曾來台在中研院擔任訪問學者。是「華維藏團結會」發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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