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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著名台灣媒體人范琪斐主持的YouTube節目《Today看世界》，每天精選一則國際新聞，最近的一期節目主題是關於東亞各國生育率低的問題。作為節目的審稿員，也是團隊中唯一一個生過小孩的人，對這個話題有著來自新手媽媽的特別感觸。不同於過往節目會引用很多專業的數據，這期節目反而更多一些感性和經驗。結果也跟我預想中一樣，引起了很多女生，尤其是媽媽的共鳴。
影響生育率的原因
這期節目雖然已經成文，但我的思考並沒有中斷。我們在節目中，提到了大約8個影響生育率的原因：
1. 懷孕可能丟工作。
2. 傳統父權社會，讓女性覺得是婆家和國家的代孕工具。
3. 經濟壓力。
4. 生育、教養孩子太辛苦。
5. 恐婚。
6. 社會環境，現在中國的適婚人群都是計劃生育政策下的獨生子女，沒有「必須有很多兄弟姐妹」的觀念。再加上中國是無神論社會，通常有神論社會更容易想要生孩子。
7. 主流媒體對女性的刻板印象。
8. 對政府失望，高喊「我們是最後一代」。
這八個原因，尤其是前面五點，與其說是生育率低的原因，不如說是女性在現代社會受到的壓榨。試想一下，Amy是一個獨立又能幹的女生，原本在工作中勤奮向上，可是婚後很快懷孕，領導擔心她精力有限，無法完成高強度的工作，所以原本屬於她的項目都劃分給別人做。Amy不得不退居二線，薪水大大降低。生完孩子以後，孩子難免遇到腸脹氣、淚腺堵塞，老人張口就是「一定是你懷孕的時候亂吃東西」。還沒出月子，就開始追問什麼時候生二胎。
三個月產假結束，Amy期待著重回職場，可是家裡人都勸她「錢可以再掙，小孩的童年只有一次」，老公也拍胸脯保證一定好好工作養她和小孩。思考再三，還是為了孩子辭職，每個月伸手跟老公拿錢。帶孩子的Amy每天連好好坐下吃飯的時間都沒有，老公卻總是抱怨，Amy每天待在家裡，但家裡依然髒亂差，下了班連一口熱飯都沒有，完全忽略了每天熬夜餵夜奶的Amy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覺。漸漸地，原本信誓旦旦說要養她的老公，話裡話外都在暗示Amy只會亂花錢，Amy聽了也不想再做辯解。她已經很久沒有給自己買過東西了，一個人的薪水養三個人實在困難，閒下來只能看看自己的銀行卡，裡面存在辭職以前存下來的薪水，這是她最後的私房錢。過年聚會，看著未婚的妹妹們打扮時髦，而自己卻蓬頭垢面。聽說妹妹年後就要結婚了，老人們都喜氣洋洋地恭喜她，Amy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生育不只是女人的事
這樣的畫面只是幫助大家理解，生育對於女孩子來說，不僅僅是懷胎十月，從肚子裡生一個孩子而已。生孩子以前以為就是家裡多一張嘴吃飯，生完了才知道，小孩的成長，就是用大人的時間換他的時間。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有完全一樣的經歷，但大部分人都會遭遇其中2-3類，對於很多女性來說，已經是痛苦萬分。通常一講到生育率的問題，似乎大家下意識就認為，生育只是女性的事情。但實際上，除了懷孕和生產是不得不由女性獨立完成的環節，小孩出生後，沒有任何事情是必須媽媽來做，而不能讓爸爸代勞。
可悲的是，很多女性即使順利返回職場，她們的孩子也是給自己的媽媽或者婆婆幫忙帶——女性在年輕時帶自己的孩子，老了還要幫兒女帶孩子。在這個過程中，大部分人都默認男人還是要以事業為主。為什麼不能是爸爸辭職在家帶孩子，讓媽媽出去工作？為什麼給爸爸的產假時間那麼短？如果男女的產假時間一樣，在家裡承擔的家務一樣，是否就能打破「女人懷孕就會影響工作」的刻板印象？而後面三點，則是中國政府所塑造的惡劣生育環境。在中國生養一個孩子的成本太高，孕期要提前去醫院排隊，否則生完孩子只能睡在病房走廊的移動床上。養育孩子要擔心疫苗是否安全、奶粉是否安全，外出要千萬看好，稍不注意就被拐走賣到山區或是被政府活體取器官。孩子上學要準備學區房，畢業要找關係幫忙安排工作，長大了要給孩子存買房子的錢，男孩子還需要準備天價彩禮。孫子出生了，媳婦辭職在家帶孩子，兒子工作壓力大，老人要給錢。媳婦不願意辭職，那就要出力帶孩子。不願意做核酸，都要被政府威脅說「影響三代」，這種情況誰願意給政府生一個「人質」呢。
變成人礦 人民難有幸福感
不管是前面五點，還是後面三點，加起來就是政府無法提供安全感。勞工法、婚姻法對於女性沒有保障，讓人不敢懷孕。社會福利不夠優質，讓人養不起。基督教、穆斯林家庭普遍認為孩子是上帝的賜福，在信仰的加持下，就願意多生。堅持無神論的中國，生育率持續走低，總歸還是生活幸福感低，大部分人認為，養育孩子是一種「負擔」而不是「祝福」。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中國一直以勞動力充沛，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中，吃到了人口紅利，吸引大量西方企業入駐建廠。但是疫情中，中國政府強制的封控和停工，讓西方社會意識到專制國家的變數太多，再加上計劃生育的報應已經慢慢顯現，人口迅速老齡化的中國，經濟發展將更加緩慢。政府目前開放三胎，宣佈四胎以上不罰款，像四川地區也宣佈婚生子和非婚生子享受一樣的待遇，但這些政策都是治標不治本。中國政府最嚴重、最根本的問題，就是他們只是把人看作人礦，而不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