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一帶一路倡議從2013年推出以來,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受到媒體及各國質疑是否為債務陷阱?更重要的是,美歐國家雖提出於2021至2027年3000億歐元相對應的「全球門戶戰略計劃」,同樣都在政治、經濟、安全還有其方面進行基礎建設指導項目的倡議。總的來說,一帶一路更高集中在經濟方面,亦有地緣政治影響力;全球門戶則著重在地緣戰略政治色彩,以及歐洲一向注重的意識形態和價值觀取向。此外,兩項政策所投資的地區皆橫跨亞、歐、非等重點區域,近期在G20領導人峰會期間,印度、中東和歐洲宣布展開三方經濟走廊(IMEC)項目,企圖與一帶一路形成抗衡之勢。但對於本文所要著重的東協國家來說,恐仍是一帶一路較具政治認知正負面回應。
一帶一路與RCEP從分進到合擊 1+1>2?
今(2023)年6月2日,RCEP正式對菲律賓生效,代表RCEP已完全對15個成員國全面生效,進入全方位實施階段。一直以來,中國將RCEP視為與東協國家經濟合作的重要框架,而一帶一路倡議變成為填充RCEP內部的土石內容;尤其是RCEP的成員國中,東協十國皆已與中國簽署一帶一路合作文件;而在中國-東協自貿區從1.0升級到2.0,今年在RCEP全面生效後,更是提升至3.0。換句話說,從今年開始,一帶一路會與RCEP從過去的分進成為合擊,一帶一路以正面項目基建投資東協國家,RCEP則以負面清單方式對製造業、農業、林業等做出開放承諾,當原物料、投資成本及准入門檻皆為一條龍服務時,一帶一路和RCEP將成為一條完整的產業鏈,更有高度的可能讓中國從經濟出發具體重擊東協原本的地緣政治脈絡。
今年6月2日,RCEP正式對菲律賓生效,代表RCEP已完全對15個成員國全面生效,進入全方位實施階段。(圖:RCEP)
一帶一路裂解東協中心地位?
東協國家的中心地位,一直是該區域政府堅持維持的最核心戰略,卻也擔憂中國勢力的介入可能造成東協中心地位遭受嚴重威脅。事實上,東協國家鬆散的組織不但是中心性最大的危機,尤其當強勢中國勢力侵入時,不同國家態度因利益衡量而難以對中一致。此外,東協運作模式是透過各成員國領袖、經濟、外交首長參與各層次會議,凝聚部分共識、推動政策,並無統一機構統整運作模式,相較於歐盟有超國家機構負責,並獨立於成員國的決策有很大不同,即便歐盟有如此堅實的決策機制,仍是有如匈牙利、土耳其等國家政府較為親中,更遑論東協國家有更易遭侵入的組織鬆軟態樣。
東協引入其他國家政策勢力 沖淡一帶一路危機
確實東協國家及學者看到中國對其長期以來堅守的中心地位裂解危機,於是引進其他域外勢力平衡中國勢力,如美國藍點網絡、重建更美好的世界、印太戰略、印太經濟框架(IPEF);日本「優質基礎設施夥伴關係:投資亞洲未來」及印度的「東向行動」政策等國家的政策或倡議,望藉由多方域外勢力的進入,沖淡東協對中國的經濟依賴。另外,以美國為中心的印太戰略、四方安全對話(QUAD)、澳美英安全同盟(AUKUS)和印太經濟框架(IPEF)等新框架的建立,雖然可能會削弱東協在印太地區的中心地位,但也可能適當發揮延續「東協置中」的理想性。
而除了東協中心地位可能遭受衝擊,在安全方面,如:削弱東協國家話語權,尤其是在南海眾多島嶼領土爭議上,東協部分國家與中國的對抗長期以來居高不下,亦擔憂過度倚賴中國經濟,增添中國的叫板籌碼,成為其制約的手段;也可能亦讓美國錯誤解讀,東協部分國家已對美中做出選擇;在經濟方面,除了經濟利益的疑慮、東協國家就業問題無法改善(一帶一路主要雇用仍為中國工人)、以及東協國家最擔憂的「債務陷阱」,特別是在RCEP全面生效後,是否與一帶一路合併成更為堅實的「中國一條龍供應服務」,想必更是東協國家擔憂的重點。
現在的東協深具人口潛力、供應鏈實力等多項優勢,成為美中爭奪支持的新區域;再加上除了美中之外,歐洲國家的經濟及軍事戰略考量已轉向東協,以及南海爭議,接下來的東南亞必定成為中東地區退場後,最受世界矚目的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