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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黑人為什麼成為中國人的熱點話題?

  • 時間:2020-05-14 18:49
  • 新聞引據:採訪
  • 撰稿編輯:新聞編輯
非洲黑人為什麼成為中國人的熱點話題?
最近,對於生活在中國大陸的非洲黑人有頗多的排斥性議論,甚至上升到種族歧視和暴力對抗的激烈程度。(AFP)

最近,對於生活在中國大陸的非洲黑人有頗多的排斥性議論,甚至上升到種族歧視和暴力對抗的激烈程度。為什麼會在武漢肺炎潮起潮落的此時此刻,連續發生這麼大規模的網上網下排外事件?它的成因蔓延為何會變成中國人同仇敵愾的共同話題?

並非膚色,而是不平等的政策引起不滿

首先,來自中國政府準備頒佈的《外國人永久居住管理條例》,在徵求過程中受到大量民眾非議和反對。反對意見主要是認為非洲男黑人爭搶了有限的資源,憑他們的社會地位和他們的智商、能力,享受了不成比例的超國民優厚待遇;而且,非洲留學生在學校也得到遠高於中國本國生的優惠政策照顧,擁有各種津貼,這也讓許多中國人心生不滿或嫉妒。

其次是廣州越秀區非洲人集中居住區,出現武漢肺炎蔓延。由於當地政府長期疏於管理,形成某些特殊的超國民自由待遇,所以在肺炎爆發的敏感時期,當地人對他們的憤怒排斥對抗達到了臨界點。與此同時,當地又發生奈及利亞籍確診患者,拒絕護士對他的限制和強制為他治療的做法,衝突上升到這位黑人男子毆打撕咬護士的眼睛臉部。更不能被國人接受的是院方還不允許媒體披露和國民問責,還有院方某主任出來呵斥國人、解釋闢謠,警告說沒必要過度渲染,也沒有那麼緊張。凡此種種徹底激怒了國人抵觸仇視黑人的心中怒火,對黑人的不滿最後更演變成對政府政策和官員行為,以及長期被打壓的內心怨恨,都在此時此刻爆發了出來。

黑人小夥子拚死抗爭  不自由勿寧死

為什麼短時間就出現這樣的怪事?是不是中國人民傳統上就有排外拒外的心理呢?我用我自己的一段特殊經歷,從另外一個角度解析這種現象(也包括其他民族),對我們認識社會,也許會有一點啟發和借鑒的價值。

2019年7月下旬,我所在的成都市看守所監獄醫院重症監護室I C U病房,來了一位身體健康的非洲黑人小夥子。這個小夥子是利比亞人,在成都臨時居住生活學習。因為吸食冰毒產生幻覺,有暴力擾亂治安的嫌疑,警方決定拘留他十四天,然而把他送進成都行政治安拘留所。在拘留所的頭幾天,他不吃、不睡、也不與任何人說話交流,誰來勸都沒有用,就是不順從,絕對不接受的亢奮狀態,不停的吵吵嚷嚷要打電話、要見外交官、要求釋放回家。弄得同監室的中國受刑人像是看電視劇一樣,負責管理的員警也感到為難。為了避免給正在成都召開的世界員警大會帶來麻煩,也為了防堵這種情緒在監室內繼續蔓延,於是所方採取了所謂的「特殊優厚監管」方式,把他送往絕對寬鬆、絕對優越的醫院,享受不該他這個「小病」才能享受的重病監護室待遇。住在I C U 病房的黑人小夥子,依然不依不饒不順從的繼續抗壓。不吃飯不睡覺,連所有在押人員都要佩戴的手拷腳鐐,也用怒火和暴力來抗議,表現出絕不接受的強硬態度和行為。

第二天,不管獄醫、獄警、醫護還有後勤護工如何好言相勸、熱情細心的獨特對待,他還是不配合。醫院上下無可奈何,也找不到有效的辦法來化解對抗。看守所醫院領導只好親自出面處理。先是安排會說英語的特警用心理輔導、傾聽意見和國際法允許的交流方式,引導他、勸他、滿足他,答應他很多我們這些中國受刑人不敢想、不敢說、不可能的國際文明慣例對待他。結果他還是不依不從,堅持要見外交官,要享受超國民待遇。

最後拘留所主要領導遠道而來,親自出面,軟硬兼施講解中國的法律條款,還允諾他給家人打電話等保證,保證他回到拘留所給予新的處置方案等等合情,但不合法的承諾,以此緩解轉移黑人小夥子的緊張憤怒情緒。隨後,小夥子同意回看守所接受新的處理方案。可是就在押送他回拘留所的時候,他又要求押送途中,不能戴腳鐐,不能戴後背式手銬,戴在前腹的手銬必須是外國生產的洋銬子。看守所領導以及民警無法完全滿足要求,雙方又是一陣僵持,大約耗了半個小時。最後拘留所和他本人都做出讓步達成新的押運方案,這個外國吸毒者才從醫院順利被帶走,平心靜氣的離開成都市看守所的監獄醫院。

事後我們知道這個黑人小夥子,之所以選擇佩戴手銬,是警方用「迂迴欺騙」的方式答應回去就提前釋放回家,估計是他信以為真,所以接受了佩戴手銬的押運方案。

黑人抗爭帶來反思:自重者人恆重之

親身目睹這個過程以後,我一直在思考三個問題。第一,這個黑人小夥子知道上當受騙後,肯定會繼續大吵大鬧,對抗方式不斷升級,不停地變化反抗方式。第二,明知是欺騙和說謊的員警領導,他們會是怎樣的心理感受?政府官員不敢也不會歧視他是黑人,面對這位黑人小夥子的言行,他們還是給予了最大的寬容和忍耐,同時他們也認為外國人的法律意識和權力意識,確實給他們和國人造成工作與心理上的衝擊。第三是我們親臨其境的一旁看客,有類似需求的在押人員,大多數人選擇的是沉默,有少數人幫助政府,說一些虛假安慰的勸導話,是不是應該感到自己少了什麼?和這個黑人小夥子相比,得不到權益,沒有人的尊嚴,是不是我們自身也有軟弱的問題。我就在反思,如果是中國人怎麼辦?我們有這個黑人的脾氣嗎?有這個黑人的法律意識保護自己嗎?

透過黑人小夥子勇於抗爭挑戰權威維護尊嚴和權利的過程,我們應該知道為什麼過去不被中國人看好認同的民族,卻能在這樣的處境中,不顧一切的努力爭取個人空間,我們是不是應該心存佩服?這是我在這次風波中,不會一味的跟風指責黑人不對的內心感受和真實原因。是我們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社會的人來尊重,是我們沒有把自己的權益作為在這個國家生活的一部分,才出現厚此薄彼的不平等社會現象。不要看不起這個或那個,是我們首先要把自己當成是一個有尊嚴的個體,看好自己權益的人,才會贏得別人的尊重和應有的地位。

作者》 黃曉敏,出生於新疆喀什,曾在中共體制內擔任行政工作,也當過黨校教員。1995年被體制開除到成都自謀生路。因長期參與維權活動,三次被拘、兩次被判刑。目前是獨立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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