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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化的黨國高校機制:極權的復原和擴張

  • 時間:2024-02-27 14:30
  • 新聞引據:採訪
  • 撰稿編輯:新聞編輯
演化的黨國高校機制:極權的復原和擴張
中共黨政合一更全面控制高校。圖為南京傳媒學院主教學樓。(維基百科)

從去年11月至今年1月,中共在南京傳媒學院、清華大學和中國科技大學等幾十所高等院校中把黨委辦和校長辦合併為黨政辦公室。中共建政以來絕大部分時間一直實施黨委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以兩塊牌子一套人馬的管理方式。為什麼中共現在推廣這種完全以黨代政、更加極權的模式控制高校?

1.中共對高校全面控制與維穩

在設立黨政辦公室的高等院校中有不少學生參與了2022年11月下旬的白紙抗議。在每一次有影響的學生抗議後,中共都有針對高校的強化控制措施。自建政後,中共主要目的是防止高校成為挑戰中共壟斷思想的發源地和組織網路,由此建立了一系列黨政操控制度。

建政初期,中共限制甚至取消不接受黨管意識形態指導的研究以及分析方法,以降低針對權力的批評意識,減少獨立知識人的影響。這是中共發動思想改造的主要原因。隨後的鎮反、肅反、反右、文革、清除精神污染、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反和平演變、防範顏色革命、七不講也是延續這一策略,旨在建立更全面控制高校的機制。這套機制以黨委、二級黨組織、基層黨支部、黨員控制教師,黨委學生工作部和共青團、班級為單位的輔導員體制,形成了對學生的監控。在1985年學生運動後,中共在有潛力發動學生抗議的高校中,建立了不掛牌的國安部辦公室,隨後設立為預防串聯的住宿樓輔導員制,這些「輔導員」不少是離休軍隊幹部,監視學生的日常交流。六四後,中共對產生異端思想、能發動學生運動的大學實施一年軍訓,以減少這些高校中潛在有獨立思考能力學生的人數;同時,每個高校監控體系轉化為維穩單位,在原有體系中增加班級安全員,在每個宿舍增加宿舍長和安全員,這類資訊員直接與黨委學生工作部聯繫,也可以快速進入中共官僚梯隊。此外,南京大學還實施對新生的「黨員學導制」,強化對非黨員學生的控制。

2018年,在北京大學學生數百人聲援深圳佳士工人期間,中共將原北大畢業生擔任北京市國家安全局黨委書記直接調入北大任黨委書記,以國安系統內外控制的微網格維穩與監視居住隔離學生與工人之間的串聯,壓縮國際抗議對內部影響,同時將原有學生社團馬克思主義學會的主要成員全部開除,在同樣名稱的學會中放入完全聽命於黨委的新成員,其主要成員是學生黨員。

2.準黨校的等級制

從毛時代對知識人的改造到後毛時代的收買、懲罰和重用,中共持續對高校師生政審,清洗異議人士,使用政治課和軍訓科目灌輸,延續了長期以來專制帝國對知識人的刪選、控制和使用的機制。中共設立C9、985、211工程和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雙一流或A類大學和B類大學),大量贊助基金吸納歸順的知識精英。在這類大學中學習和工作的許多知識人默許專制,將其轉化為快速晉級更高社會等級的便捷之路。而中共專制的維持和彈性也依靠這類知識人。這形成了黨國與知識人的互利關係,那些與專制同謀的知識人,借助機制和媒體,對那些有批評意識的知識人汙名化,降低這些人對社會的影響,以減少政治抗爭的規模,預防反抗共識的建立和組織化的社會運動。

近二十年來,隨著中國經濟實力的增加,黨員向社會更高階層流動性也增加,高校中教師和學生要求入黨的比例大幅上升,中共組織也借此增加對高校的控制。以清華大學為例,2022年6月,教師、研究生、本科生黨員比例分別為64%、53%、18%。其他如復旦大學、浙江大學、上海交大、武漢大學、華中科技大學、中山大學、重慶大學等被納入雙一流高校黨員比例也與此類似。這些高校黨員比率遠遠高於中共黨員7%在人口中的比例,而1980年代高校學生黨員比例也遠遠低於這個數字。這可以解釋本世紀以來,在農村有不少有影響的抗議,在工廠也發生了不少有規模的抗議,相比而言,大學有更少這類抗議。

3.高校體制的擴展:中共黨組織的差序格局

中共建黨主要以列寧政黨的高度極權作為模式,以奪取政權和維持一黨專制為目標,按照秘密程度以及距離最核心獨裁者(軍委主席與政治局常委)的近遠,建立高度職業化層層控制的各級組織,以密謀、組織、暴力、宣傳、利益誘導建立支援自己的週邊社會組織,使其他社會成員散沙化,便於實施對異議的監控和壓制。

中共高校中完全以黨代政,可以使黨的官僚體系向社會輸出,以黨組織控制模式預防目前經濟困境可能增加的社會抗議,幫助專制的復原和擴張。同時,中共培植並借助高校名望以及連接官產學媒的能力,培養更多缺乏批評意識的螺絲釘與工匠,這種目標與其他國家許多精英大學目前發展趨向有不少重合。而雙一流高校學生出國比例非常高,中共以此可以將准黨校模式移植海外,借助黨委模式和利益交換形成差序格局。隨著高科技通訊的發展,高校輸出黨員與使領館實施的海外黨建支部,不僅以中國學生學者聯合/聯誼會、合作專案影響所在國的高校,而且以海外中資或合資企業的黨組織呼應中共的對外政策。

中共黨政合一更全面控制高校,從黨國高校維穩機制的演化趨勢觀察,中共黨員數量高比例的增加,由此形成了再一輪極權的復原和擴張,對社會和其他國家實施又一輪的專制影響。

作者》邵江  1966年出生。北大數學系期間,是北大「民主沙龍」主要成員,八九民運爆發後成為北高聯常委,「六四」後被捕入獄十七個月。1997年輾轉流亡海外。為英國威斯敏斯特大學政治學博士,現居英國倫敦。2017年曾來台在中研院擔任訪問學者。是「華維藏團結會」發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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