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蔥田裡的學校:社區百工翻轉中輟

  • 時間:2023-01-14 13:34
  • 新聞引據:採訪
  • 撰稿編輯:陳士廉
蔥田裡的學校:社區百工翻轉中輟
宜蘭三星鄉是國內著名的青蔥產地,就在一片翠綠的蔥田間,有所非正規教育體制下的「三星製造未來假日學校」,這裡不僅有著來自學校老師的愛心、居民的善念,還有來自社區百工的陪伴。他們以「預防和輔導中輟」為核心,集結各行各業人士陪伴弱勢生,也「客製化」課程輔導中輟孩子,他們有人無償提供教學場地、自掏腰包設計課程,甚至還主動引入坊間企業資源陪孩子走過中輟路。這所全年無休的「假日學校」有何故事?走進三星,一探究竟。


三星國中校長張煇志:『(原音)我覺得不是對教育這麼熱情,第一個是對家鄉的喜愛,第二個是對自己人生的不甘願,就是我不希望就這樣子而已,就是不想只是當個、就是一般的校長這樣。』

三星國中退休主任洪憶如:『(原音)有人會說,你不會懷疑說自己的能力夠不夠?我想說,只要我努力,人家就一定會看見嘛,反正我就是盡力,有些事情不做,可能不會怎麼樣,可是做了,可能會很不一樣。』

做了,到底會有什麼不一樣?同樣來自教育最前線的兩個人,一位是國中校長、一位剛從學校主任退休,兩個人都有一個夢,一個永續城鄉、陪伴孩子追尋夢想的夢。


「三星製造未來假日學校」位於一片蔥田之中。(Rti)

走進宜蘭縣三星鄉,尋常日的街道上少了遊客的喧鬧,農地傳來的潺潺水聲增添不少田園舒適氛圍,就在一處蔥田旁的矮房裡,卻也飄來陣陣香氣,還伴隨著不小的嘻鬧聲。

『(現場音)哇,他們會一直動咧,喔,顏色還蠻漂亮的~』

近午時分,本該還是一般學校的上課時間,這裡卻聚集了6、7名來自宜蘭各校的國中生,今天這一堂「料理達人」,教的是中西餐,從簡單的水煮蛋到香煎雞腿排,從使用刀具到如何擺盤上桌,豐富有趣的課程,也勾勒出這些孩子對未來的期待。

高關懷生蔡同學:『(原音)很好玩,太簡單了,很簡單耶,對對對,太棒了,上那個技藝班的老師不會這樣。』

高關懷生郭同學:『(原音)謝謝老師啊,教我們那個啊,我沒有學過的東西啊,我想要跟老師一樣去餐廳煮飯,高中就先讀餐飲科啊,廚師,對啊,當廚師。』


三星製造未來假日學校的「料理達人」課程,讓孩子烹煮各種中西式餐點。圖為老師陳志詳(白衣)指導學生料理。(Rti)

這一所「三星製造未來假日學校」,並非傳統體制下的正規教育,雖然名為「假日」,課程卻是全年無休,不僅沒有生硬的課表,也少了師生間行禮如儀的距離感,只見這些孩子手拿鍋鏟、細心翻轉食材。

只不過,就在這一張張專注的臉龐下,讓人很難相信,拒學、中輟都曾經是他們的日常,現在不但少了叛逆眼神、還多了些活潑氣息,一如鍋中美味的料理,散發出誘人香氣。而說到他們跟「假日學校」的故事,得先從當地的三星國中校長,張煇志,開始說起。


生活教育也是假日學校重要一環。圖為學生參與料理課程後,不忘整理環境。(Rti)

張煇志投身教育多年 看見孩子的需要 

張煇志,宜蘭本地人,從事教育工作至今已經20年,大學讀的是藥學,卻因為熱愛與人互動的個性,讓他後來決定投身教職,曾經擔任蘇澳國中校長6年,2018年調往三星,就在師生每天的朝夕相處下,卻也讓他觀察到當地學生不小的問題。

三星國中校長張煇志:『(原音)其實後來慢慢接觸到孩子才發現說,在新住民跟原住民這一塊,單親率其實蠻高的,因為家庭結構的關係,因為父母婚姻的關係,其實影響蠻大的,那因此常常中輟、行為偏差啦,很多因為這樣的狀況,其實整個家庭狀況,小孩子的學習其實受到一些影響。』

三星鄉,是典型的農村地區,由於位在蘭陽平原跟山地交接處,因此鄉內唯一的三星國中近300名學生,除來自本地,還有來自鄰近的大同鄉山區,其中原住民跟新住民孩子就占了7成,部分學生因為單親、隔代教養,或是住家離校過遠、家庭經濟不佳等因素,導致學習意願低落,甚至行為偏差步上拒學、中輟之路,張煇志看到這樣的情況,一個想改變家鄉的念頭也油然而生。

三星國中校長張煇志:『(原音)所以後來是想說,哇,那這個學區裡面弱勢學生這麼多,那學校老師又只限於說這35節,但是如果沒有從課後去著手,其實很多問題是沒有辦法解決的,那我們就自主的說,我們是不是從什麼樣的一個方向出發,去把這些孩子,至少有一條線拉著。』


三星國中校長張煇志(前左)起心動念創辦「三星製造未來假日學校」,協助弱勢與中輟孩子探索興趣或培養一技之長。(Rti)


三星國中校長張煇志投身教育工作多年,獲獎無數。(Rti)

開辦「夜光課輔」防中輟 閒置派出所成學習場域

張煇志起心動念,跟校內幾位老師與朋友把想法具體化,先以「預防中輟」為核心,針對弱勢學生開辦「夜光課輔」,每天放學後,除了無償輔導課業、提供晚餐,也以專車接送孩子回家。只是,這樣的立意雖好,但是張煇志卻坦言,當時在家長端還是遇上不小的阻力。

三星國中校長張煇志:『(原音)其實家長對於小孩子的期待也沒那麼高,他說,他沒有唸書也可以養活自己,那後來我們其實就要跟家長在那邊拉扯,對,那我就會跟家長這樣講說「你希望說,就是你的小孩子跟你差不多就好嗎?」,那後來我們其實因為有做出一些學生的成績,因為有稍微再唸書一點點,成績、功課進步的那個幅度會很明顯。』


三星製造未來假日學校提供「夜光課輔」,由課輔老師每晚陪伴孩子寫作業、複習學校課程。(Rti)


假日學校每晚有交通車,將夜光課輔學生一路平安送到家。(Rti)

有了成功的開始,張煇志於是將計畫擴展到「輔導中輟」區塊,並且在縣政府的支持下,爭取到一處已經荒廢多時的舊派出所空間,改建成學習場域「三星製造未來假日學校」,除了輔導當地高關懷的孩子,也協助縣內其他各校中輟學生,希望讓這群徬徨的青少年,能夠製造屬於自己的未來。

三星國中校長張煇志:『(原音)其實有時候當老師的去募款會比較不好意思,所以我的習慣是,第一個是自己寫計畫去拿獎金,剛進來其實裝潢都不是很漂亮,沒有一個家的感覺,所以後來我們就自己去寫計畫,然後拿到獎金,然後去改善這裡面的設備啦、桌椅啊這些,不然其實剛進來就是一個空盪盪的房子。』

未來假日學校校長洪憶如:『(原音)那我覺得在做的過程裡面,其實缺非常多的東西,可是我覺得你在做就會有人看見,像我們的村長自己跑來,他跟我說,後面那塊地是給我們用、給我們當教室,有時候也會有人經過,就拿了麵條啊、一些物質過來這樣子。』


由老舊派出所整理而成的假日學校空間不大,卻是小而溫馨。(Rti)


假日學校「夜光課輔」每晚陪伴孩子學習,除了國中生外,還有國小生。圖為課輔老師陪伴寫作業。(Rti)

時任三星國中教務主任、現為假日學校校長的洪憶如也回憶說,基地成立初期百廢待舉,不但周邊鄰里關心,連遠在台北的企業聞聲後,也主動捐助了15部電腦。只是面對這一群高關懷孩子,在她的心裡,其實不免還是有著一絲擔憂。

未來假日學校校長洪憶如:『(原音)因為第一個就是,可能學生很難把他叫回來,那叫回來又很容易再中輟,所以我一直問校長說,那你為什麼想要做這一塊?因為其實這是很沒有成就感的一塊,那他是跟我說,他覺得他盤整了一下宜蘭縣的一些教育環境,他覺得最缺的這一塊這樣子,我不知道效應會有多大,可是我覺得就是沒有人做這一塊,那就是來試試看這樣子。』

規劃多元課程 吸引徬徨孩子走出家門

「先試試看」,一個簡單的念頭,正式開啟假日學校的未來計畫,除了保有「夜光課輔」,也陸續補足專案人力跟設備,甚至帶領孩子製作飾品義賣籌募經費。另外,也透過縣內的教育通報系統掌握中輟名單,並且跟各學校配合,以「階段性」的輔導,讓徬徨的孩子先願意走出家門。

未來假日學校校長洪憶如:『(原音)其實現在,我本來以為國中的中輟生會比較多,後來發現現在連國小都有,然後他的特質跟我們以前想像的不一樣耶,我覺得現在的都不是學壞了,或者是去參加幫派、廟會什麼,現在大概就是留在家裡,那留在家裡的原因可能就是作息很不正常,或者是,就是我剛剛講的憂鬱,或是在學校被排擠,他不願意再到學校去了。』

三星國中校長張煇志:『(原音)我們希望「段落式」的,那「段落式」的想法是說,一個是讓學生不會長期產生厭倦,那第二個是,我們其實是有一些策略性的,我們有時候還多對一教學,對,那為什麼要先這麼做?原因是因為,用階段性讓他願意從家裡走出來,因為如果你沒有讓他從家裡走出來,其實狀況會越來越差,到後來是越來越難救這樣子。』


假日學校校長洪憶如(左)、三星國中校長張煇志(右)是「三星製造未來假日學校」重要推手。(Rti)

「客製化」開設課程 讓孩子探索未來職涯

翻開「假日學校」的課表,舉凡烘焙、烹飪、汽車修護,甚至是電競跟寵物美容等,都是課程之一,幾乎是參考學生的意願,以「客製化」的方式規畫內容,甚至還跨縣,跟新北、花蓮等地的職業學校合作,開設表演藝術、飛機修護等課程,為的就是希望孩子能夠探索未來方向。

三星國中校長張煇志:『(原音)學生的學習其實就是因為在學校內不喜歡了,但是他喜歡外面的世界,那這個方面的連結就因此產生,所以其實我覺得學東西啊,好像不應該被切割成學科、一科一科,反而是你從某一些問題導向,或者是某一個主題去學這樣,原因是我覺得這樣的學習對他們來講,才有完整性的想法,而且他能夠跟他未來的生活做連結。』


假日學校以「主題」為導向,讓孩子學習、也連結未來生活。圖為美髮老師黃依瑜(左1)指導孩子燙髮。(Rti)

連結孩子的未來生活、也增加學習動力,只是這樣的「主題」學習,課程不但包羅萬象,老師專業領域也大不相同,張煇志於是盤點周邊資源,先從最熟悉的人脈開始找起。

三星國中校長張煇志:『(原音)其實我們剛開始談,都會找最熟悉的啦,比較有印象的我就是先從我自己三星鄉的資源找起,例如說,我的前一任家長會會長,他家裡是在開冷氣(行)的,那我就叫他來教我們一些中輟的男生,學怎麼做水電,然後怎麼去做一些電器的修復,那為什麼要找熟悉的人?原因是他才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假日學校老師與熱心的各行各業人士每遇機會,就會討論課程相關事宜。(Rti)

以「實作」為核心 近百師資來自各行各業 

專案老師黃雅慧也說,不同於一般課堂的理論教學,假日學校的探索課程以「實作」為核心,並且跟業界結合,希望以最實務的方式誘發孩子興趣,因此舉凡餐廳主廚、美髮設計師、農民,甚至是水電工跟木匠等,都是課堂老師。

未來假日學校專案老師黃雅慧:『(原音)因為我們的經費不多,那我們的鐘點費就不高嘛,那他可能會覺得說,這種鐘點費是怎麼請他來呢?他可能是比賽得過名次的,哈哈,可是我覺得,就是慢慢跟老師溝通當中,有的時候他就還是會很願意,就是讓孩子試試看。』

三星國中校長張煇志:『(原音)所以我們找到很多業界的老師啊,第一個反應就說「啊,這我知道,我以前也有中輟過」,那我們就知道,這個就是我們要的這樣的老師,因為他是這樣子走出來的,他才知道怎麼去過程當中教學兼輔導,把他帶出來這樣子。』


假日學校課程多樣,圖為課輔老師林洛菲(右)為孩子進行才藝課。(Rti)

都想拉孩子一把 「過來人」花心力設計教學

『(現場音)那很簡單,你看一下喔,雞腿、雞皮這邊有沒有,金黃色的有沒有~』

「料理達人」課程老師陳志詳,宜蘭人,任教於景文科技大學餐飲科,也擁有自己的餐廳,早已經定居台北的他,為了上課,不僅前一天特地先載來學生要用的器具,當天一早,還風塵僕僕專程開車趕來。

談起當初因緣際會接下這份工作,他坦言,也是希望藉由自己過去不被認同的徬徨經驗,從餐飲世界拉孩子一把。

未來假日學校料理老師陳志詳:『(原音)當初也是年紀輕啦,那時候我當下的心情是會覺得說,不會受到其他人的重視,或是有沒有我都無所謂,可是當我在做菜什麼的,朋友就很開心,「欸,好吃啊」什麼的,那我會覺得說,在這邊當下我可以從中獲得到一個成就,然後我才去接觸到餐飲。』


料理老師陳志詳(中)希望以自己過去的經驗,從餐飲世界拉孩子一把。(Rti)

以體會孩子的心情給予關愛,外界看來,假日學校的每項課程不過短短的4~6堂,但是在這些課程背後,卻也是花了老師們無數的心力跟時間。

未來假日學校料理老師陳志詳:『(原音)比較簡便,然後簡單、然後比較容易上手,然後能夠料理自己的生活三餐所需,應該說我在設計課程的時候,我必須得想辦法去引發他們產生興趣,然後再從中獲得成就感,這是我一直在強調是說,在讓他們小朋友學習這些東西的時候,你要從中讓他們獲得成就感,他們才會有興趣。』

讓孩子獲得成就感、引發興趣的,還有烘焙老師吳世能,人稱「阿能師」的他,5年前從三星國中退休,雖然專業是數學,但是憑著鑽研烘焙將近20年的經驗,有著一手製作甜點小吃的好手藝。小小的點心,雖然看似製作簡單,卻也是他研究坊間各種食譜之後才設計而成,就在麵糰揉捏之間,也揉進他想帶給孩子的鼓勵。

未來假日學校烘焙老師吳世能:『(原音)所以我為什麼還要再去鑽研食譜?你要改變,因為你如果說坊間的食譜你直接拿來用,其實直接做,有時候孩子會有挫敗感,不容易成功,比如說那個形做出來不漂亮,所以我們這個食譜一定要,我端出來之前,我自己在家都已經做過好幾次,就是要確定說給他們要成功。』


熱愛烘焙的三星國中數學退休老師吳世能(右)也投入假日學校教學,負責烘焙課程。(Rti)

與中輟孩子建立關係不易 調整心態成關鍵

『(現場音)你的那一把為什麼這麼好切?超級小刀你知道嗎?(呵呵呵,不然跟你換)~』

只不過,面對正值叛逆的孩子,跟他們建立關係容易嗎?陳志詳說,自己也刻意花了一點心思,使用雙方親近的語言,拉近跟孩子間的距離。

未來假日學校料理老師陳志詳:『(原音)包括我們自己接觸的一個陌生的人,都需要一點時間去適應,更何況是他們?那我叫他們,男生嘛「欸,兄弟」,然後他們就很開心,他們就很容易接受,我把我自己設定成就是,是一個朋友、也是一個老師,我當下有跟他們講過,我會尊重你們,但是你們也要尊重我。』

學會尊重、讓孩子獲得認同,但是黃雅慧卻也坦言,想跟中輟孩子建立關係並不容易,有時面對孩子的不配合或是突然失序等種種行為,其實也要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未來假日學校專案老師黃雅慧:『(原音)我覺得剛來的時候,我接觸一些孩子,我真的會稍微有一點生氣,因為本來跟這些孩子的建立關係就不容易,因為他現在的行為很挑釁你嘛,那就故意嘛,那就看你跟其他老師有什麼不一樣,但是,即使這樣,我們還是要看著這個孩子的變化,好的變化,持續性的一直為他努力下去這樣,這就是所謂的教育嘛。』

『(現場音)這孩子好貼心喔,不錯耶~』

只看孩子正向的變化,堅持下去,而這樣的教育理念,也感動不少社區居民,有休閒業者主動重接水電,提供教學場地跟設備,或是農民帶著孩子進行田園教育,甚至聖母醫護專校妝管科主任李美英,還進一步地引薦坊間企業資源,陪伴這群孩子。


假日學校陪伴孩子學習、重返校園,專案老師黃雅慧也以朋友般的相處方式鼓勵徬徨少年。(Rti)

假日學校點火光 專校主動引入企業資源

『(現場音)好,你們先折,等一下我會叫聖護畢業的學生,幫你們怎麼樣玩儀器~』

這天下午,我們來到羅東連鎖髮廊「麗特髮藝時尚館」,明亮舒適的空間,只見員工忙進忙出、招呼客人,不過就在店內一角,卻有來自五結、壯圍的高關懷孩子,細心整理店內剛洗好的毛巾。

談起當初為何會引入企業資源,李美英說,自己教學26年的經驗裡,看過很多孩子在校課業並不理想,但是反而是在實際接觸職場後,更能發揮潛能。

聖母醫護專校妝管科主任李美英:『(原音)可是很奇怪,孩子去到那個職場,他們可能對書沒興趣,可是一進到職場,那些孩子反而有時候比一般的孩子,他們發揮他自己的潛能,所以我們就找我們科上的老師,還有我們畢業的學生、校友,我請他們回來教學,下午再帶到職場,職場呢,我去請我們當地的廠商做一些協助,像平常都在上班耶,他們也在營業,他們就會特別畫一個區塊喔,這個區塊是給我們高關懷(學生)這邊。』


聖母醫護專校提供教室與設備,讓孩子探索學習。圖為妝管科主任李美英(白衣者)在課前鼓勵參與的學生。(Rti)


來自宜蘭各校的高關懷孩子實際進入業界實習,從最基本的整理毛巾開始做起。(Rti)

『(現場音)(呵呵呵,我的手抖、我手抖),你就整個貼住,對,你就整個貼住~』

業者手把手的教學,讓孩子從最基本的整理毛巾做起,一路到頸部按摩、頭皮護理,笑語不斷。這一家連鎖髮廊不僅騰出店內營業空間、拿出最新的皮膚檢測儀器,甚至還讓員工排開已經預定好的客人,幫助孩子實習。已經身為人母的業者游淑萍,看著這些高關懷學生認真學習的模樣,語帶哽咽地說,實在心疼與不捨。

麗特髮藝時尚館處長游淑萍:『(原音)其實國中生的小孩也有睡不著的,這個我會比較心疼,因為我覺得說,他會發生什麼事讓他晚上睡不著?我覺得說,其實每一個父母,都喜歡自己的小孩是快樂的,那為什麼這些小孩不快樂?不是在學習上不快樂喔,可能是在他生活一些周遭的事情不快樂,導致他有一些狀況出現。』


羅東「麗特髮藝時尚館」提供店內營業空間,讓假日學校孩子能實際體驗美容美髮。(Rti)

因為心疼,讓游淑萍願意投注資源與人力,而她也以自己過去學美髮的經驗,鼓勵孩子到職場實習,「技術」並非重點,而是要放眼未來,學好建立人際關係。

麗特髮藝時尚館處長游淑萍:『(原音)人際關係重要?還是技術關係重要?這兩個層面不一樣,我覺得是先幫助他們的人際關係,比給他東西、技術還要來得好,對,以後不管他是做這個行業,還是不是做這個行業,你只要出去到社會上,你一定都是人際關係第一步,就等於說,他跟我們有互動,他的人際關係就跨出了一步,這樣子對這些小孩才有幫助。』


羅東「麗特髮藝時尚館」拿出新式頭皮檢測儀器,由店內員工親自指導孩子使用。(Rti)

學生參與假日學校改變多 山地教會化身英文教室

『(現場音)(我會綁兩個),好,這個你會了嘛,拆掉拆掉,我教你別的~』

假日學校的多元化課程,引起孩子興趣,至今輔導不少孩子回到正規教育體制。看在興中國中輔導老師林美儀的眼裡,她也坦言,各校資源有限,想拉回中輟孩子其實需要很多人的意願跟努力,而她自己,也從一開始帶著孩子參加的不安焦慮,最後轉為驚喜。

興中國中輔導老師林美儀:『(原音)那這個孩子,我跟她接觸了半年,結果我發現,孩子非常的抗拒跟你建立比較好的關係,所以半年其實我也很挫折,就是你會很明顯感受到,孩子的心是離你很遠,可是因為透過我每一次的陪伴,很明顯我會感覺到,孩子願意主動靠近我,很明顯就是,我們的辦公室同仁也有回饋就是說,「欸,她怎麼會特地下課還跑來?」其實也沒講什麼重點,可是她就是來跟你打招呼,這是過去不會有的。』

而孩子也在參與課程後,勾勒出未來的努力方向。

高關懷生黃同學:『(原音)應該是技職吧、五專那一種,就兩個科,就是幼保跟這個(美容美髮) ,我要讀耕莘,就我理想的學校是耕莘,就跑去新北那邊上課。』

職場的試探教育,讓孩子說出對自己未來的期待。然而,假日學校的目標也不止於此,除了預防和輔導中輟,近來也走進山地部落,跟社區教會合作開辦「夜光課輔」英語課程,希望讓孩子從小接觸專業師資。

『(現場音)來,hhh~』


假日學校近來走入大同鄉山地部落,和寒溪、崙埤兩地教會合作開辦英語課程。圖為來自三星國中的英文老師教學狀況。(Rti)


三星國中校長張煇志(右)與大同鄉崙埤教會師母陳心儀(左)討論夜光課輔英語課程。(Rti)

只是對於假日學校團隊跟張煇志來說,眼前進行的工作,背後其實還有更大的願景,想從「教育」開始,連結起社區跟產業,永續城鄉。

三星國中校長張煇志:『(原音)例如說像農業,農業很多老農現在都說,「我做一做我不要做了,務農這麼辛苦要幹嘛?」,但是他如果想到說,我這個是要傳給我三星的這些小朋友的話,那他其實會想著去轉型,如果他想著去轉型,其實轉型之後,它不會是弱勢的產業,經過串連之後,也不會是弱勢的鄉鎮,對,所以回到我們為什麼叫「未來假日學校」?就是幫小朋友規劃未來、幫這個社區規劃未來。』

居民協力撐起社區 打造永續城鄉願景

誰都沒想過,原本只為了預防、輔導中輟孩子,卻進而打造出「永續城鄉」的願景,而這樣的正向循環,也帶給參與假日學校的每位社區居民滿滿感動。

未來假日學校料理老師陳志詳:『(原音)我接觸到我是蠻感動的,我覺得他們是真的是願意去付出啊,為這些學生、為這些同學去付出,那我會覺得說,如果我可以的話,我也想要去做這些東西,那我也能夠做多久,我就一直做。』

大同鄉崙埤教會牧師娘陳心儀:『(原音)我們講坦白現實,台灣有多少人願意這樣做?我自己都不能生活了,我哪有多餘的時間精力、金錢去幫助?但是有時候,就是有這樣的人啊,所以我是很敬佩他們這樣的精神,對對對,也很謝謝他們。』


假日學校夜光課輔學生上台分享閱讀心得。(Rti)

興中國中輔導老師林美儀:『(原音)我相信曾經被服務的孩子,有一天這個種子會發芽,會支撐著他們就是往正確的道路、往自己想要選擇的道路去走,但是我們都會相信,我就是種下一顆良善的種子。』

三星國中校長張煇志:『(原音)假設我人生活到60歲好了,那我要把自己留在這個地方,留下什麼樣的自己?那我覺得目前這樣的方向,我覺得跟我自己想要的自己,還蠻接近的。』

翠綠的蔥田裡,這所假日學校的孩子展開笑顏,這裡不僅有著來自老師的愛心、社區居民的善念,還有來自社區百工的陪伴,或許在不久的將來,這些曾經一度迷茫的孩子,也將成長茁壯,不僅承載自己的未來,也永續自己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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